就在宁延困顿思索的同时,白夫人也注意到了宁延一直在盯着自己手背上的伤疤,于是下意识的将手缩进袖子中。这一举动也让宁延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急忙拱手致歉,“对不起夫人,晚辈冒昧问一下,您手上的伤疤。。”“咳咳。。”听到宁延的话,程颢赶紧咳咳两声,“身为晚辈,不该问的不要问,有失礼仪。”“先生抱歉,我只是觉得夫人的这个疤痕我好像在那里见过。。”宁延皱眉说道。听到这话,白夫人微微一愣,然后用略带希冀的眼神看了看宁延,纠结许久后缓缓伸出右手,上面的疤痕格外刺眼,是一道很明显的剑伤。“你当真见过这个伤口?”白夫人有些着急的说道。旁边的程颢有些搭不上话,看了看宁延,宁延仔细看着疤痕,这是剑伤,剑伤!突然,宁延脑海里猛地炸出一个身影,就是当初自己设计离开殷都的时候,阴差阳错被关仲贤关入刑部大牢的时候在牢狱中见到的那个老头,那个老头手背上刚好也有这么一道疤,没错,一模一样,就是剑伤。“夫人,还请您仔细给我讲讲这疤痕的来历。”宁延着急的说道。白夫人微微颔首,先是向外看了看,然后沉声喊道,“来入。”很快,门外的那个丫鬟推开房门缓缓走过来,冲着白夫人拱了拱手,“夫人。”“你去通知厨房,准备晚宴,今天晚上我要款待程先生。”白夫人吩咐道。丫鬟恭敬的作揖答道,“是,夫人。”等到丫鬟退下后,白夫人才长舒一口气,缓缓说道,“关于这个伤疤的事情,我只能说给你和程先生听,除了你们这个府邸的人我都信不过。”宁延倒吸一口凉气,这白夫人到底是经历了什么啊,自己家里的下人都信不过;就从刚刚白夫人将门外丫鬟支开的情况来看,这一切并不像是假的,此时,宁延心中有了一个略显大胆的猜测。白夫人缓缓说道,“我家老头子年轻的时候,那可以说真的是将扬州看得比自己还重,当时的他刚刚被王爷赏识不久,就以扬州主簿的身份掌管扬州财税;当时的扬州经济都被当地的世家门阀垄断,州库入不敷出,库房常年都是空的;而我家老头子一上任就从财税下手,一查就查出来许多端倪,为此得罪了不少人,而就在一次春节前夕,就在我们准备去乡下探亲的路上,碰到了一伙蒙面杀手。”白夫人无奈的摇着头,当时的画面她现在都还记得,“当时为了保护我们,身边的十几护卫全没了;我手上的疤也就是那个时候留下的。”“原来是这样,白大人一心为民,不畏权贵,确实令人敬佩。”宁延感慨道。“刚刚你说见过这个伤疤,可是真的?”白夫人再度开口问道。宁延重重的点了点头,“确实如此,而且是在殷都。”听到殷都二字,白夫人一时间有些失态,眼眶不由得红了起来,“你。。你到底是谁?程先生,他。。他不是理学弟子,理学弟子不可能去过殷都,更不可能见过这个疤痕。”事已至此,宁延也不再装了,因为他知道这个疤很有可能就是解开扬州局面的关键,而此时的他需要白夫人来帮他确定心中的这个猜测,若是真的话,那就等于是明白了扬州大局的真相。程颢无奈的看了看宁延,挥了挥手,“夫人,这个就让宁延亲自说吧。”宁延起身,冲着白夫人拱手,“白夫人您好,晚辈宁延,来自殷都,是礼国公宁致之子。”“礼国公宁致之子。。”白夫人缓缓起身,然后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程颢和宁延,“这是怎么回事?礼国公之子为何会在扬州?”“夫人,此事说来话长,您只需要告诉晚辈这个伤疤到底有什么意义,请您相信我,我这次来是为了您和白先生而来,是为了让扬州百姓避免遭遇战乱而来,所以,还请您务必全部告知。。”宁延凝眉道。白夫人见状,缓缓颔首,指着手背上的疤痕说道,“就在我受伤回到家中后,我先生白向庭白大人,在看到我手中的伤痕后,于心不忍,于是也举剑在自己手背上砍了一剑,位置也正是这里;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有福就当同享,有难也自当同受。”听到这里,宁延大为吃惊,直接起身冲着白夫人拱手道,“夫人所言可是实话?”“没有一丝假话。”白夫人坚定感到说道。还真是造化弄人啊,没想到当初自己在牢狱里碰到的邋遢老头居然,居然是白向庭白大人,怪不得当时他不肯告诉自己他的真实姓名,原来如此。宁延心中的猜测得到肯定,那个老头入狱三年,而白向庭从殷都回来到现在也是三年,这时间也对上了,那么问题来了,若是白向庭一直被关在刑部大牢,那此刻在琅琊坐阵的是谁呢?宁延神情格外凝重,“夫人,若是如此的话,那我之前在殷都里见到的就是白向庭白大人了。。”,!脑海里浮现出白向庭给他讲的故事,说自己这个伤疤的来历,说他年轻的时候也是有着不俗之才,希望能济世扶危,做一个能造福百姓的好官;但是却被小人所害,然后就有了这个疤,也正是这个疤,让他下了必须铲除这些害群之马的决心。怪不得老头子给他讲的时候不带名字,这名字一说就暴露了;而扬州也正是从那时开始,整治家族门阀,让那些在扬州目无法纪的所谓豪族彻底消失。一切都对上了,那个老头子就是白向庭。“孩子。。你真的见过我家老头子,他现在怎么样啊?在殷都还好吗?”白夫人激动的拉着宁延的手臂说道。看着白夫人通红的眼睛,宁延心中也不是滋味,只能宽慰道,“您放心吧,白大人很好,他没有任何生命危险。”此时的程颢看着白夫人的反应,不由得也明白了什么,起身说道,“夫人,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那现在的白大人。。”白夫人听到这里,更是眼泪直流,无奈的摇了摇头,“他。。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反正,他根本不是我家老头子。”“什么。。”程颢惊愕道,但是仔细一想又不是那么奇怪,毕竟这个白向庭的行事作风和之前大为不同,甚至都要和王爷兵戎相见。“三年前,他回来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不对劲,行事风格和之前相差太多,对我也是不冷不热,对待家里的琐事更是不耐烦,回来一年不到,就将家中原来的丫鬟下人全部换了一遍;我本以为他是在殷都受了什么委屈,回家中发泄一下,过段时间就没事了,可是没想到,根本不是这样。。”白夫人无奈道。。。。三年前。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下起了雨,本来正在逛街的白夫人不得不和丫鬟赶紧回家。就在白夫人回到自己房间推开门的一瞬间,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出现在自己面前,而这个男人穿着的正是自己相公,白向庭的衣服,而在他旁边的桌子上,摆着一个小盒子,盒子旁边就放着一张类似于人皮的面具。这一幕直接吓的白夫人喊了出来,这一喊瞬间就被男子发现,只见男子眼疾手快瞬间上前,勒住白夫人脖子,捂住白夫人的嘴,不让她发出一点声音。听到房间中白夫人大喊的丫鬟赶紧跑到门口,担心的喊着,“夫人,您没事吧。”此时,这个陌生的男子居然用和白向庭一模一样的声音说道,“没事,夫人不小心磕到了,没事的。”“老爷也在啊,好,那没事的话,奴婢就退下了。”听到白向庭的声音后,丫鬟便放心的离去。等到丫鬟走后,那个男子就露出了庐山真面目,只见他死死的捏着白夫人的脖子,勒的白夫人脸色涨红,直翻白眼;白夫人拼命的挣扎着,但根本无济于事。“夫人,你最好不要出声,不然的话,我这轻轻一捏,你可就再也见不到白大人了。”男子贴在白夫人耳边,低声沉吟道。白夫人一听这话,瞬间安静了下来,眼泪直流,但也不再挣扎;男子很满意的松开手,白夫人直接瘫软在地,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你。。你到底谁?我相公呢,你们把他怎么样了?”“白夫人,您放心,白大人很好;只是现在不方便回来,我来替他处理一些事情。”男子丝毫不管地上的白夫人,自顾自的走到桌边,拿起桌上的人皮面具,缓缓戴上,同时扔给白夫人一封信,“这是白大人的信,只要你乖乖听我话,不乱说,不乱做,我保证你们夫妻团聚,不然,休怪我手下无情。”白夫人打开信一看,果真是白向庭的信,同时信上那殷弘的血渍格外显眼。白夫人绝望的流着眼泪,恶狠狠的盯着眼前男子,“你们这么做,就不怕王爷,不怕朝廷怪罪吗?他可是扬州牧。”此时男子刚好戴上面具,转过头,白夫人愣住了,这。。这不就是自己的相公白向庭吗?这。。怎么还会这样。然后男子走到白夫人身边扶起白夫人,用白向庭的声音笑着说道,“夫人,该管的事管,不该管的不要管,还有地上凉,赶快起来,别着凉了。”“轰隆”一声,窗外惊雷,白夫人猛地一颤,至此,她就再也没有踏出过白府一步。:()风起月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