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北蛮王庭的铁勒川还在信心满满的等着铁勒布花拿下断刀谷的好消息,不过他等来的却是一好一坏两个消息,好消息是铁勒布花来信了,坏消息是这是铁勒布花的求援信!铁勒川看到信后眉头紧锁,脸色铁青的将信件收了起来,而后起身朝外走去。三天后,铁勒川亲征的消息便传遍了王庭,据说那日朝堂上,铁勒川和董长陵吵得不可开交,最后不是耶律原出面,两人都能把大明殿掀了。王庭校场上,两万铁勒屠整装待发,铁勒川戎装在身,赤红披风随风飞舞,黄沙拂面,让这位在北蛮数一数二的人物愁容满面,上了年纪的他双手死死攥着缰绳,目前的困境让他不得不承认,宁延是一个极其难缠的对手。三天来,铁勒川重新审视了宁延和定州军,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宁延和定州军的威胁远超当年的宁致和项州军,这一次他启程北上,不仅要收复锦北城,更要和宁延掰掰手腕,看看这个后生实力究竟如何。两万铁勒屠整军待发,校场外传来一阵马蹄声,身后亲卫来到铁勒川身后,低声说道,“上主,董大人来了。”铁勒川先是一愣,而后稍稍颔首,“知道了。”董长陵快马来到铁勒川身边,铁勒川身后的亲卫齐刷刷后退让路,一路奔波让董长陵累的上气不接下气,气喘吁吁的说道,“铁勒上主,您真的执意要北上?”铁勒川回头点了点头,“这个问题你我争论了一个早上,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布花在断刀谷被围,锦北城在宁延手中,我铁勒家的地盘,我不能不要;我铁勒家的人,我不能不救!”董长陵无奈叹气,“铁勒上主,你就没有想过这或许是宁延的奸计呢?就是为了让您和铁勒屠北上,然后半路设伏,杀你们一个措手不及!”“我承认我之前确是轻视了宁延,小瞧了定州军的战斗力,但直到现在我依然不觉得他宁延有足够的实力和我铁勒屠正面决战,布花虽然在断刀谷被围,但他将定州军主力几乎都吸引了过去,宁延折损大半定州军精锐才将布花围在断刀谷,等我援军一到,他宁延拿什么和我麾下的铁勒屠打?如此良机若是错过,不仅白白折损布花和一万将士性命,更是错失一举歼灭宁延的机会!”铁勒布花咬牙说道。董长陵不死心继续说道,“如今我汗国战场受挫,到处都在损兵折将,铁勒屠是我汗国绝对主力,绝不容失;铁勒屠留在王庭,宁延投鼠忌器,定不敢轻易南下,等到慕容将军和鸿业上主打退北地军,率军回援之际,您带着铁勒屠和呼延将军的金甲卫一起,两面夹击宁延,宁延孤军深入红蚁勒格,必败无疑!如此岂不更好?”铁勒川淡然一笑,“等慕容灼灼和鸿业凉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别忘了现在他们也是自身难保,张彭业的禁卫军已经朝辽安勒格进发了,项州军兵临壶腔勒格,就像你说的,汗国早已命悬一线,坐在王庭大殿内坐而论道是能等到慕容灼灼和鸿业凉,可在断刀谷被困住的其他将士呢?他们能等到那个时候吗?”“铁勒上主,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该舍就要舍,汗国是不会忘记他们的。”董长陵着急说道。铁勒川摇了摇头,“你们可以说舍就舍,我铁勒川做不到;董大人,校场不是大明殿,这里没有大汗,我大军开拔在即,我不想与你做口舌之争,一切等打完这场仗再说。”又是一头倔驴!董长陵话到嘴边被咽了回去,铁勒屠是北蛮最后的底牌,他不敢相信如果铁勒屠全军覆没的话,他们汗国得多绝望。铁勒川勒马拔剑,直指苍穹,“铁勒屠,北上杀敌!”“杀!”将士们的怒吼响彻苍穹。出发在即的铁勒川回头看了眼董长陵,这老光头破天荒的笑了笑,“董大人,从你只身来我锦北城开始,我铁勒川就知道你是一个真心为国的大才,如果此战能胜,我铁勒川必将登门赔罪。”能让狂傲自大的铁勒川说出登门赔罪四字,可见其对董长陵的认可,这小子能从一个战场小卒一步一步走到王庭节度使这个位置,绝不是偶然。董长陵驻足良久,目睹铁勒屠北上,心中一阵彷徨。回去路上,一架马车缓缓驶来,恢弘奢侈的雕饰,繁琐精致的装扮,又是六马开道,在汗国出行能有如此规格的只有一人。马车停在路中间,董长陵翻身下马,供水道,“董长陵拜见国相。”马车内的孙成盛缓缓掀开车帘,微微颔首,“董大人进来说话。”进入马车后,里面的丫鬟赶紧给董长陵端来一碗热茶,随后孙成盛挥了挥手,丫鬟作揖退下。孙成盛一边品茶一边说道,“铁勒川去意已决,你是拦不住他的。”董长陵看着杯中茶叶,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的孤傲不允许他做一个缩头乌龟,也不允许他看着铁勒布花身陷险境而无动于衷。”孙成盛沉声说道,“北上这条路,哪怕是死路他都要走,他不走就不是铁勒川。”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我何尝不知道这些。”董长陵感慨道,“国相,你告诉我,汗国还有救吗?”孙成盛苦笑道,“还没到那一步。”可真到了那一步,孙成盛又该怎么做?当年的他为北蛮勾勒出了一张完美蓝图,直到两年前,命运都是站在他们这边,可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就开始走下坡路了,孙成盛想了很久也没有想明白。。。。锦北城西侧是一马平川的荒原戈壁,直到进入王庭后才会看到绿洲草场,天然的荒原戈壁训练出了铁勒屠这一战场屠夫,宁延带着平远军镇和神虎军将士星夜兼程赶到了红蚁勒格边境。司徒景春站在土丘上,眺望远方,远处一马平川,要是在这种地方和铁勒屠正面作战,他们不得被人家给冲烂了啊。宁延眯眼看向司徒景春,大声喊道,“司徒别看了,去帮云姑娘看看怎么回事,器械怎么还没到。”“哎,知道了。”司徒景春回应一声,而后一路小跑下来,安排了几个亲卫去后面查看情况,而后自顾自来到宁延身边,感慨道,“我说公子,你这胆子是真大啊,敢在这么开阔的地方埋伏铁勒屠,若不是因为你在这,我司徒景春高低得说句疯子。”宁延轻声一笑,“打的就是铁勒川的出其不意,两万铁勒屠,耗都要把他们耗死在边境。”“就靠这些墨家机关术,能行吗?弓车弩床那不用说,威力我是见识过的,但铁勒屠比起狮虎铁骑还是要厉害不少,多少有些担心,还有那些阵法,进入北蛮后就没怎么用过,这能挡住铁勒屠吗?”司徒景春摸着脑袋,一脸担心的说道。宁延轻轻一巴掌排在司徒景春后脑,“我都不担心你担心什么,等着看好戏吧,对付铁勒布花我们得死守断刀谷和他们硬拼,在我们还没有南下之前,必须保证后方安全;但是对付铁勒川就不一样了,只要铁勒布花还在,就不怕他们不来,知道蚂蚁咬大象吗?这次我们就做一次蚂蚁,咬死铁勒川这头大象。”司徒景春嘿嘿一笑,“那我懂了,您是要让铁勒川的铁勒屠有力无处使,把他们耗死在边境。”“知道就行,还不快去准备,按时间来算,这老东西也该到了。。”宁延抬头看着已经落到西边的太阳,沉声说道。夜幕来临,云不凝的平远军镇总算是带着一大批墨家机关赶到了战场,刚来云不凝就给宁延道歉,“对不起公子,路不好走,都是沙子,耽搁了一会。”“没事,到了就行,兄弟们辛苦了,让大家原地休整,布置器械的事交给司徒就行。”宁延轻声宽慰道。“好。”云不凝轻声颔首,现在的云不凝越看越有李凤荷的影子,但又和李凤荷不太一样,李凤荷像是牡丹,在军中很难不引人注目,但浑身都是刺,谁也碰不得;云不凝倒像是那兰花草,并不起眼,但又不能没有她,在外人眼中她就是定州军中一株不起眼的杂草,可只有自己人知道,她是那朵花,军中所有人都当成宝贝一样的小兰花。铁勒屠的动作确实很快,两天过后,铁勒川就带着铁勒屠大军出现在了边境。常年在这块地方练兵的铁勒川可以说是轻车熟路了,身后副将还提醒他说小心定州军埋伏。铁勒屠大笑道,“你们看看,这四周连座像样的山都没有,他宁延那什么埋伏,我倒是希望他们能埋伏我们一下,和我们打一场,也让我知道他宁延的定州军到底多有本事。”这话倒不赖,宁延还没有傻到在平地上埋伏铁勒川,不过从铁勒川踏上红蚁勒格这块地开始,他的一举一动就都在宁延的眼皮子底下了。铁勒川这一路走的很顺利,一边走还一边让人给断刀谷的铁勒布花送信,说他已经带着大军进入了红蚁勒格,让铁勒布花等消息随时准备突围。可是走着走着,最前面的铁勒屠走着走着,马蹄突然被什么东西给绊了一下,下一秒,一杆长枪就从地面突然弹起来,直接从马腹刺入,一丈长的长枪穿过马腹连同马上的铁勒屠将士一起穿成了糖葫芦。战马哀鸣倒地,马上将士口吐鲜血摔倒在地一动不动。可怕的是这莫名冒出来的长枪不止一把,就这一会,已经有二十多名铁勒屠将士丧命了。“小心,敌袭!”反应过来的铁勒屠将士瞬间警惕起来,然而四周除了沙漠戈壁外什么都没有。铁勒川马不停蹄的赶到队伍前面,看着插在战马和铁勒屠将士身上的长枪,在看了看地面,怒火攻心的他抬手就是一巴掌,直接拍在地上。庞大的真气瞬间激起无数沙尘,等到沙尘散去后,地面上赫然出现一个大坑,坑中静静躺着一把类似于弩箭的机关,唯一区别就是弩箭发射的是箭矢,它是长枪。“拿起来!”铁勒川不以为意的说道。四周的将士将类似于弩的木制机关取出来,铁勒川小心的打量着面前的机关,凝视许久后,直接从腰间拔出弯刀,一刀将其砍成两半。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收刀起身后的铁勒川眺望四周,皱眉说道,“这就是宁延的手段吗?真是让人不齿,两军对垒不敢光明正大的打一场,就知道玩些下三滥的手段,可笑之极。”“都看着点脚下,继续前进。”铁勒川冷哼道。铁勒屠大军继续前进,果然再也没有碰到过脚下的埋伏,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就能顺顺利利进入红蚁勒格了。走了没多久,走在前面的铁勒屠将士不知道又踩到了什么,一阵破空声袭来,无数箭矢突然从地面窜出来,因为距离很近,即便铁勒屠穿着防御能力数一数二的铁甲,但两边的将士仍是被射成了筛子。“上主小心。”突然飞出来的箭矢又杀了铁勒川一个措手不及。等到外面没动静后,铁勒川一把推开旁边的亲卫,快步来到牺牲将士身边,死去的铁勒屠将士那叫一个惨,身上缠满了箭矢,旁边亲卫小心说道,“上主,伤亡统计出来了,牺牲了七十六名将士,受伤两百多人。”“嘭!”铁勒川如法炮制从沙堆里拿出一把连弩,“墨家机关。”四周将士低头不语。铁勒川将手中连弩震成齑粉,环顾四周,除了他们铁勒屠外一个人影也看不到,满腔怒火的铁勒川有种想发火却不知道该找谁发的憋屈感。远处山坡上看着被这些机关搞得焦头烂额的铁勒川,司徒景春忍不住笑了出来,“这老小子肯定猜不到,这才是我们给他们准备的开胃小菜,正餐还在后面呢。”:()风起月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