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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2章（第1页）

嚷了一半，自己感觉“信个鬼”的表达太欠妥，连忙收声，呆站数秒有些懊恼地坐下了。

瞅瞅身边紧闭的房门，又瞅瞅愣头愣脑的徒弟，瞻前顾后的他用力扥了下大江子外套领子，故意摸了把肩章。

而后，他语重心长叹道：“虎小子啊，你可别跟他们似的信这套！咱是警察，信啥都不能信鬼神。不管这世道有没有这些玩意儿，跟咱没关系。即使有，咱也不能理！咱是警察，是警察啊……”

一声又一声的“警察”唠叨数遍，大江子都听出来他这是给自己灌迷魂汤呢——面对那么多血腥案发现场眉头都不曾皱过的小老头，自从认识雷春龙这个小对象突然就蔫吧了。

这一刻，大江子万分笃定：师父的世界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其实他也是。

反复观看事发时周家别墅大厅的监控视频，一屋子警察围在技术员电脑前，瞪大眼珠看周燕玲指派俩保镖欲行不轨。

结果呢，刘钰没咋地，几乎同一时间，大厅里除她以外的所有人都像中了邪一样抽搐，毫无预兆地失去反抗力。

监控自带收音模式，大江子和同事也仔细听完了刘钰和周燕玲的对话。

按理说，在这种对峙的情况下言辞激烈互相诅咒很常见。何况她俩还不如大街上干仗的泼妇小流氓唠的难听，甚至连句脏话都没有。

但不知道咋的，即使隔着屏幕，当刘钰说出那句“还是你去死吧”时，大江子明显感觉到监控里的光线暗了几分。

并且随着她逐步靠近周燕玲，那个视频发出了轻微的抖动，细微的雪花线条层出不穷，也出现了几次跳帧，直至她停下脚步，监控才恢复正常。

起初，技术员还以为电脑卡了，于是反复播放这段，并且为了看清楚二人交涉时的细节还刻意放大了画面。令大伙儿都没想到的是，越重播越邪门——

刘钰和周燕玲的动作表情始终不变，但跳帧和雪花线条每次都不一样！

看着看着，满屋子警察都错愕了。

看到第6遍的时候，大江子身边的女同事突然打了个激灵，指着屏幕嗷一嗓子：“哎呀妈呀，刚才有只大白手唰地飘过镜头了！”

天天在一块共事，大家都了解女同事的脾性，大大咧咧是有点但绝对不会胡说八道。

所以她“咣当”整这么一句，吓的一帮老爷们儿都跟着打哆嗦。

不过她的尖叫起到了醍醐灌顶的作用，技术员率先恢复精神，第7次倒回去重看那段。

万万没想到，更让人毛骨悚然的事出现了——

整段视频十分顺滑地播到周燕玲被群男轮奸的场面，再不见任何干扰！

到目前为止，大江子只要想起女同事那后怕连连的反应就感觉头皮发麻，又不知道该咋办，脑瓜皮都快搓出火星子来了，到师父跟前求安慰，还一直被偏心眼子的小老头数落。

又狠狠搓了搓头皮，大江子忍无可忍，为难地吞吐道：“是，咱是警察没错。但警察也是人啊，也吃五谷杂粮啊！同样都是人，我倒不是非要信点啥，但、但师父……这事它、它它它就是邪门啊！它就不对——”

话音未落，病房门开了条缝，细微的声响再次吓了大江子一跳。

像见鬼了似的，他满脸惊恐仰头望向刘钰，尴尬地张张嘴，忙又闭上了，紧张到直抖腿。

扫他一眼，刘钰便移目看向老雷。

喊了声“雷局”就直白道：“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我现在挺好的啥事没有，你们二位想了解啥进来说吧。”她闪身拉开门给他们让路。

老雷和大江子对视一眼，果断起身进屋。

他们往里走的时候，刘钰快速把门锁上，折返回病床坐下，继续开门见山：“我让雷春龙回避了。雷局，江队长，你们有啥疑惑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

56-精神分裂（2）

刘钰事无巨细将周燕玲死前死后的经过交代清楚。

从她开口说第一个字起，大江子始终保持缄默，对她干瞪眼。

无论做多少次心理建设，他都无法将所谓能够完成“心灵控制”的神婆，和眼前这面无表情，看起来和普通女大学生没区别的女人联系到一起。

恰恰是这份违和的冷静，让她的叙事充满了一股子透心凉的冷冽。

单人病房虽小，并不冷。雨后的斜阳穿过身后的窗，停在后脑勺许久不曾离去，大江子鼻尖额头都冒起细汗。

但心里的冷，令他止不住打颤。

特别是刘钰频频提及下咒加害谁谁谁，又是怎么怎么操作的。她一本正经，他很想当她是精神有问题的人，她聊的也都是些不着边际的疯话，可他做不到——工作状态下的师父惯持的理性，与刘钰的冷静融会贯通，他们的对话听久了，大江子甚至有种错觉：

这哪是来盘问嫌疑人的，分明是俩精神病瞎他妈扯皮，都哪跟哪啊！

“你这本祖传的日记除了讲下咒下蛊，还有其他可供实践操作的内容吗？”老雷沉声问。

刘钰将散落在脸颊的碎发挽去而后，沉吟道：“有，有很多。嗯……阴阳宅风水改造，择黄道吉日出行、动土、婚丧嫁娶啥的，还有就是别的派系修道者所使用过的一些法术咒语。但具体是否可行，我没试验过，我家我爷爷在世的时候压根没跟我讲过还有本上年头的日记。刚才我也说了，是从周燕玲儿子周楠开始，我才确定这里头的东西不止消灾解难这么简单，它可以走捷径害人，甚至要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