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出来这逼崽子知道刘钰在哪了。雷春龙果断按灭屏幕,揣好手机跟他们进了一辆商务suv,特意留个心眼记住车牌号,等车子发动后,大大咧咧歪着身子问:“兄弟,明人不说暗话,我这头电话打一堆都占线,咋的,你们在我对象身上装追踪器了,还是找大师算过了,好好一大活人从你们手上弄丢了又满世界寻摸,扯啥呢这是?”
“哼,别瞎鸡巴打听,老实待着吧,小子。”对方冷笑道,“不过待会儿找到人,你可得配合好咱们,不然的话——”
他重新将那把油光铮亮的匕首怼到雷春龙眼前。雷春龙不屑哼笑,掐着刀刃歪了歪脖子,一双吊三白的眼睛满是寒光,“别动不动就搞这出,你当我吓大的?装你妈!”
对方一听就火了,快速合起匕首,却攥着那条铁疙瘩狠狠抽他一嘴巴,还要再打时,坐在最后一排的张勋可挤开身边俩壮汉,一把夺住那人的胳膊,嘶声讨饶:“哥,哥,别打别打,我老叔不是故意惹你生气的,求你别打了!这开着车呢,万一出事咱都没命了!”
男人骂了两声,又狠狠剜过叔侄俩,终于作罢。
一车6人,张岭并未跟来,而是被其余的狗腿子押上另一辆车,去向不知。
张勋可又急又怕都快哭了,车一过安县收费站,攥在手里的手机也被这伙凶徒架着刀没收了去。包括雷春龙的手机在内,甚至钱包身份证也都不放过,可见防范意识有多强。
其实他们的追踪路线是完全按照东子驱车行进的方向在走——就在刘钰与贾金玉周旋时,他们已经快到省城收费站了。
一行人本来都追着东子手机开启的定位进了通往酒店的直梯,万万没想到,不等门合起,来了一群商场保安忙三火四往出撵人,说什么着火了。
没得到周燕玲新的指令,一行人便回到车里等信,仍不忘眼观六路在逃窜的人群中寻找东子和刘钰的身影。而那个胁迫雷春龙的人,突然惊叫一声,晃着他的手机发现刘钰的电话可以拨通了,便又持刀架住张勋可,勒令雷春龙继续拨电话,并派两个人下去陪他一块找人。
所以,雷春龙都来不及把这些解释给刘钰听。
快速打量她一遍,他用余光看到身后逐渐靠近的身影,贴着刘钰的脑袋问了一句:“你还能跑吗?”
“啊?”刘钰愣了一下。
同一时间,强烈的第六感突然向她传递了危险讯号,也来不及再说什么,只轻轻点了下头。
雷春龙立刻抓起她的手,朝着那辆停靠在附近的警车撒腿狂奔,边跑边推开近前正在采访警察的省台记者,对着镜头大喊:“救命啊,杀人啦!快快快警察同志,那俩带家伙要砍死我们!”
他回头胡乱一指,被采访警察瞬间来了精神,也不说拦着逃荒似的男女问清楚到底什么情况,瞅见那俩凶神恶煞的玩意儿,抄起对讲机哇哇喊两声,提着警棍就过去了。
见状,雷春龙跑得更快了,七拐八拐汇入一大帮往大学城里头走的学生,又跑了好一会儿,带着刘钰直奔夜市。
他喘得很急,满头大汗,连忙脱下衬衫套在刘钰身上,麻利地扣好所有扣子,不想让那些别有深意的目光过多关注这个脏兮兮的姑娘。
心烦气躁的他都没发现自己多虑了——尽管脱了衬衫里边还有件背心,可肩甲若隐若现的鬼脸纹身配上他那张鬼见愁的脸,远比浑身是血的刘钰更令人侧目。当他发现把刘钰裹得严实还是阻挡不了周围的指指点点时,雷春龙彻底火了,指着就近俩嬉皮笑脸打量她们的男学生吹胡子瞪眼就要骂,刘钰赶忙抱住他的胳膊,强拉着他离开。
从他的表情就能看出他心事重重,刘钰也不啰嗦废话,直截了当问她离开萨区后发生了啥。
雷春龙继续牵着她往夜市里边走,专挑人多的地方驻足,不一会儿就买齐了一身新衣服,还不忘给自己置办一身。
期间,他挑最要紧的都告诉她:
“周燕玲找人给儿子弄了张有精神病的证明,老雷就为这事跟他领导闹了半天。僵持不下,就拿出周楠那小子在夜店疑似嗑药的视频,还让人带那傻逼玩意儿去做尿检了。”
“那死老娘们儿实在太他妈难对付了,检验科那头都有她的狗!个狗杂种,这几年可把她能耐完了!根本没招,老雷现在拿不出关键证据,最后只能先放了他们娘儿俩,但已经派人24小时盯着周楠去的那家精神病院了。”
“周燕玲的人还审了我老半天,想逼我动手,我都忍住了。完了还想逼我承认跟周楠有感情纠纷,我没嘞她那套!妈的,老子身正不怕影子歪,让她有本事上证据,没本事滚犊子!”
“拿我没辙,他们就把张总和大可整过来了……”
俩人拎着大包小包随便找了个网吧拿刘钰身份证开包房进去换好衣服,又简单吃了口东西。雷春龙拿湿巾帮她擦脸,把他和张勋可怎么追过来的过程交代完毕。
一听张勋可还在周燕玲的人手里,刘钰顿时急了:“你咋能不管他啊!不行,我们得回去——”
雷春龙按住她的肩,拽开她的头绳,两手飞速穿梭在蓬乱的发丝里。扎完头发,扳住她的肩柔声解释:“自从你那个什么堂主跟着他以后,那小子现在机灵多了,我下车找你的时候把我烟要走了,我估计这工夫应该制服那几个傻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