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她难以从翻滚的情潮中分神,平息过后,她伏在雷春龙的肩头,也曾不着痕迹望向白影消失地方,总觉得隐隐还能听见铁链子叮叮当当的剐蹭声。
很快她便合起眼皮,把头埋进男人汗津津的肩窝,默默对自己说:别去想,就当他不存在吧。
但烟升起来了,漂浮于尘世的神,带着他极强的存在感现了身。
她垂下眼帘,僵坐在那,忐忑无比。
理智归来,终究让她没勇气直面身后的世界。
她不知如何开口打破沉默,他柔柔搭住她的肩,什么都没问,只是说:“稍等,我去他身上看看究竟。”
任何心思都瞒不过他。
本以为他一来就会和她谈雷春龙,结果他奔着要紧的去了——她现在最想确定张勋可是否知道他爸干的那些勾当,最好的办法不是直接问清楚,而是让他钻入张勋可一早被鬼黄仙窜过的七窍。
秒后,胡肆临回来,吸了口烟气道:“他不知道。倒也符合他爸的性子,腌臜事家里人知道的越少越好,将来真出什么意外,也不会牵连他们。”
“那就好。”刘钰松了口气,旋即追问,“我能信他么?”
“能。”他轻声说,满口笃定。
“小钰,放开手脚,说你想说的,做你想做的,我陪着你。”
承诺远比他声音沉重,直戳戳落在心湖,好大一声响,差点溅出她的泪。
狠狠吸了两口烟,她有些凶狠地望向张勋可,微一沉吟,将何静的处境和张岭的险境统统告知清楚。
但他不信:“不可能,你肯定在骗我!我爸不会……”
刘钰二话不说并拢食指和中指按在他冒汗的额心,胡肆临立刻缩起竖瞳顺着她的指尖冲过去。
张勋可打着哆嗦倏地张大眼睛——
他看到了。
那抹曾经夺去他身体的神迹,张扬的八条狐尾在他眼前猎猎成番。
那张脸,那双眼,那身浑厚的仙气,清晰到让他当场呆若木鸡。
还有那自带回响的声音,凛冽又充满力量,明明白白告诉他:“除了信我,你没得选。”
与此同时,他脑中闪过无数陆离的片段。
有父亲,有父亲生意场的熟人,有带着手铐的何文亮,还有与家人瑟缩相泣的何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