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妈呀,你咋这么慢啊,快点去给老爷子送口水喝!”
“我操,我不行了孙哥,咱俩快撤吧,你可别关门啦,赶紧通通风!”
保安们也连滚带爬地顺着门缝争先恐后往外逃,一路跑向防火通道。
此前那个快被吓破胆的保安还哆哆嗦嗦跟同伴嘀咕:“刚才你们看见了吗?太吓人了,那女的会妖术!她领了一窝子狐貍跑来挠我、咬我……”
变故来的突然,谁都无法淡定,包括穿了一身白衣白裤的女人。
端着茶盘的手险些松开,她的脸色也随着一群惊弓之鸟变了数变,可已然大盛的心魔到底还是让她镇静下来。
瞅了眼茶盘里晃荡的四杯水,她特意抠住其中一只茶杯的把儿稳稳提起,踩着小碎步强忍住恶心走近周长林。
随手将茶盘放在牌桌上,她两手捧着茶杯递到他面前,“爸,这是咋了呀!来,喝点茶漱漱口吧。”
周长林吐了四五回,眼下嗓子眼儿正火辣辣的,想都没想就夺过女人手里的茶杯,顺势往嘴里送。
胡玄舟却一把抢过来,迎脸泼了他个落汤鸡。
“操,臭婊子,你他妈干啥呢,找死!”
“你他妈跟谁他妈他妈的,就你长嘴了小逼崽子!”
“我操,你他妈找削呢吧,给老子撒手!”
“滚你妈的!少鸡巴逼逼赖赖!”
之前看在孙国富面子,雷春龙始终眯着不发作,趁孙国富跑了,他终于逮着机会把周长林外孙按在地上叮当一顿胖揍了。
但周长林外孙也不是吃素的。这些年沉迷拳击,他特意拜师学过几招。相对年轻的身体抗揍不说,没让雷春龙占多少便宜,边反抗边就地撕扯起来,啥都顾不上了,互相往对方最不堪一击的地方猛掏。
他们打得热闹,刘钰急得不行,很想冲过去把人拉开。
胡玄舟却捆着她的腿让她动弹不得,老神在在地叫她稍安勿躁,稍微转动身体与被迫“冷静”的周长林面对面,叼着烟呵呵笑:“如何?舒坦些了没?你这气管里攒了多少年的老烟油,这回全让我给你拍出来了。来来来,深吸两口气儿试试,看看还憋不憋得慌了。”
周长林胡乱抹了把脸,照说照办大口喘息好几轮,果然再没那种上不来气又胸口窝子发堵的感觉,纠结的表情眨眼间松散了,盯住刘钰的脸啧啧感叹:“妈呀,神了,你你你你……你究竟是哪路仙家呀?我活了大半辈子,头一回碰到医术这么高超的大仙儿,太神了!”
听到不远处的拳脚相加的声音,他忙探脖喊:“楠楠,别打啦,快点停手!刘、刘仙姑救了姥爷,你咋能跟她朋友动手呢?听话,别跟人劲儿劲儿的,去把你妈叫来,我有事交代!”
男青年一脚踢开卡住他半片肩膀的雷春龙,拉开些许距离,梗着脖子伸手指他:“操,今儿小爷不跟你这狗逼计较,但你给我记住了,往后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识相的最好他妈滚出石油城,不然——”
他扭头啐了口带血丝的唾沫,抬手擦了擦被牙齿咬破的嘴角,又狠狠指了两下雷春龙的脸,抻了抻衣服转身就走。路过刘钰跟前时,他还故意对她恶狠狠地瞪眼睛,胡玄舟根本不想看他,只从鼻孔轻描淡写哼了一声作为回应。
他不这样还好,那副不屑一顾的模样彻底激怒了男青年。可自家外公现在对刘钰的态度和半小时前判若两人,他不得不就此作罢,将一嘴血腥味吞咽下肚,咬牙跺脚火速离开。
他走后,周长林拍着胸脯长长舒出一口气,抖着唐装上的水也站了起来,看了看刘钰露出恭维的笑,转头望向站在身侧呆若木鸡的女人,一把拉过她的手,欣慰地拍了拍。
刘钰正迷糊着,就听周长林温声细语对女人说:“可馨啊,多亏你的茶了,真是及时雨唷……爸刚才以为自己魂儿都要飞了,没这杯茶,可能我当场就没了。我得谢谢你呀!”
女人慌忙反握住他的手,搀扶着他跨过满地污秽,深深睇着刘钰,心不在焉回复周长林:“爸,瞧你这话说的,就算我妈不在了,你还是我爸,咱爷儿俩那么客气干啥?走,我扶你去隔壁歇歇脚换身干爽衣服,你慢慢的嗷,不着急……”
父慈女孝的场面来的也挺突然的,刘钰都有些跟不上这神速发展了,却还是下意识亦步亦趋跟在父女俩身后。
才走了步,雷春龙跑过来轻轻拉住她的袖子,往后一带同时附耳道:“周燕玲要上来了,我不能再跟你这头瞎胡闹了。妹儿,你千万小心着点姓贾的,哥走了哈。”
这时胡玄舟留下一句“剩下的就交给你了弟马,我得歇会儿”抽身而去,刘钰脱口便问雷春龙:“你干啥去?”
“我不说了吗,我来看场子的。”雷春龙弯起被打轻的唇角,呲牙裂嘴乐了,“我工作时间溜号让人发现是要扣钱的。你懂的,哥啥也不缺就缺钱。”
嗯?
难道说,他不是被叫来忙活这场寿宴的?
那他是……
刘钰的思绪发展到一半被雷春龙打断,他就那么拽着她的袖子出了门,虚虚地向孙国富一推,接着点头哈腰冲两位老总呵呵:“孙总、曲总,不好意思哈,给您二位添麻烦了。我还有活儿没忙完呢,这是赶巧碰上我张哥非要我送刘仙姑过来……那什么,请您二位帮忙照看着点吧,我就不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