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泽常年征战与铁勒打交道,对铁勒的几位王族很是熟悉,“老铁勒王去年冬天开始身体越发不好,他这一辈子最大的执念大概就是想要入兵中原,他会被说动也在意料之中。”楚云泽顿了顿,又道,“如此看来吉摩会来找我们合作也算是找对了,毕竟我们与吉摩的立场应该都是想要维持中原与塞外的平稳。”慕容长白赞同道:“吉摩的目的应该很明确,就是不让老铁勒王与于淳被倭人所惑,都这即使他数年之后接任铁勒王,那也只会是一副烂摊子,而这一起的根源大概就是那个邪门的仙瑶族。”楚锦承问:“我国边境城池可有查出仙瑶族的踪迹?”慕容长白脸色越发严肃了起来,“吉摩没有危言耸听,我派出去的人在运城和古渡县皆发现了仙瑶族出没的踪迹,不过他们在我大楚境内倒不敢有大动作,但在魏赵两国的边境皆有好几个被仙瑶族控制的村庄。”一阵沉默过后,楚云泽看向楚锦承道:“此事不可不重视。”楚锦承点头,显然也明白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史书上曾有过妖人祸心灭国的先例,仙瑶族这种歪门邪道必须斩草除根。楚锦承道:“仙瑶族之事我之前已经给我师父传去了书信询问,估计这两天便会收到回复,等我师父的书信到了我再与吉摩面谈此事。”待楚云泽与慕容长白离开后,楚锦承又独自思索了一下此事的前因后果,直待目光落在书桌上那封管家刚送进来的手书之上时方收起了思绪,楚锦承拿过信封拆开,里面一张信纸上是一行龙飞凤舞的字:荷花初开,佳酿已备,君来否?楚锦承看着这行恣意不羁的字体,目光柔软而温柔,都说字如其人,他家小师妹这字体之中大概也正是她隐藏在温和表象下的随性与自由。次日天空中突然飘起了蒙蒙细雨,楚锦承披了一件兜帽披风提了一壶他师父藏在他府中的好酒便跨马去了安园。安园之中,齐灵雨见今日微雨,估计着楚锦承也不会前来,便一身白色长衫连发髻都未挽起,墨色的青丝被疏影半系在身后,整个人慵懒而随意地坐在莲花池旁的亭子里看着从东宫带出来的书籍。自那日她从东宫的藏书阁回来之后,每次只要将看完的书册连着下一次想看的书册名字一起送去太子府上,便会有太子府的小厮将她想看的书册送来安园,为了她找书方便,楚锦承还特意命人将藏书阁那份书册名录抄了一份送至了她的手中。亭外细雨绵绵,亭内之人沉浸在书中安静而专注,楚锦承走进之时见到的便是如此一幅美人听雨读书的景象。喝酒一直跟在楚锦承身后的疏影有些着急地看向院内,她本想先行进来提醒齐灵雨太子殿下来了,可是楚锦承却让她不用通传自己便直接进了院子,疏影担心她家公主未换衣束发的模样会让楚锦承看出端倪,这短短几步的距离走得她颇为忐忑。待她见到亭中的齐灵雨时下意识地看了眼身前的楚锦承,只见楚锦承并未露出任何怀疑的目光,疏影这才微微舒了一口气,小声提醒正看着书尚未发现有人来的齐灵雨道:“殿下,太子殿下来了。”齐灵雨闻声从书中抬头,见是楚锦承站在亭外,立刻露出了惊喜的笑容,“你今日怎么过来了?”楚锦承从走进院子的那一瞬间起目光便没有再离开过齐灵雨,往日里看她都是束着发髻一丝不苟的模样,今日这白衣墨发的随意样子倒是别有一种出尘之意。楚锦承看着她,抬手晃了晃手中的酒坛,“今日这种天气难道不是正适合赏花喝酒?”齐灵雨轻笑着放下书卷,“您快到亭子里来,雨虽不大怎么也不打一把伞?”疏影看着这二人熟稔亲近的互动,眼里的惊疑越来越浓,这二人许是当局者迷,可是这一举一动落在她这个旁观者眼底真是让她不得不多想,她家殿下对楚国太子有好感她知晓,可是楚国太子这态度也不比她家殿下生疏,不敢再多想,疏影强作镇定道:“太子殿下,殿下,我去准备些下酒菜送过来。”齐灵雨点头,“去吧,把我从齐国带来的那坛酒也拿来。”楚锦承跨上台阶,将手中的酒坛放置在石桌上,“早知你这儿有酒我便不带了。”虽然只是蒙蒙细雨,但楚锦承的发丝与眼睫之上都染上了一层细密的水珠,齐灵雨从袖中取出帕子顺手便想替楚锦承擦掉,就在帕子靠到楚锦承长长的睫毛时,齐灵雨突然意识到了自己此举的冒失,瞬间收回了手将帕子递给楚锦承,干咳了一声道:“头发和脸都淋湿了,你自己擦一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