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兰看着她王兄明显比刚才好了不少的心情,疑惑问道:“王兄您刚刚做什么去了?”吉摩在空座上坐下,和卓本欲起身,不过吉摩却示意他继续坐着就成私下不必拘礼,“刚刚看见一个熟人,有些意外便直接追了过去。”乌兰也没觉得吉摩所言有何不对,随口道:“王兄您在映城还有熟人?”吉摩眼底带着一丝深意,“嗯,我也没想到。”说着抬头看向了乌兰,“那人你应该也认识,就是刚才你跳舞时在后面弹琴之人。”“哐当——”乌兰手中的被子一个没拿稳直接掉在了桌上,立刻手忙脚乱地收拾了一番,随即有些尴尬地干笑道,“呵呵,王兄您说的是哪一个,这楼里的琴师好几个呢。”吉摩瞥了一眼只一说谎就会紧张的自家王妹,“就是一身青色长衫,下来之后还与你一同去楼上的那人。”乌兰简直欲哭无泪,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家王兄竟然一眼便能认出穿着男装的齐灵雨,面对自家王兄的目光她也无法继续装疯卖傻,只得开口道:“您说的是齐国公子呀,我刚到楚国时她曾出手帮助过我,她琴弹得也好,所以我们有的时候会在一起弹琴。”乌兰偷瞄了眼她王兄的神情,又添了一句道,“不过男女有别,我与她也不是很熟悉。”虽说自家王兄可能已经认出了齐灵雨就是当日救他的女子,但乌兰作为唯一一个被齐灵雨坦白秘密的人,还是很顽强地想要保住齐灵雨的这个秘密。吉摩也没多注意乌兰聊胜于无的解释,而是抓住了其中的重点,“齐国公子?你说她就是齐国那个送来楚国的质子?”乌兰点头啊点头,并试图误导她王兄道:“是啊,王兄您怎么会认识齐国公子的,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呀?”乌兰在心中默默给自己找理由:王兄您可别怪我不帮你,先不说我作为朋友是不可能泄露齐灵雨的秘密的,再者齐灵雨她心里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啊,王兄,咱们铁勒想要嫁给你的姑娘都能绕整个王城一圈了,您就别在齐灵雨这一棵树上吊死了,我也是为你好……“认错人?”吉摩看了眼乌兰,常年冰封的脸上竟露出了一丝笑意,“我不会认错的。”当年虽然只有很短暂的相遇,但他早已把这张清丽的脸印在了心尖上,因为这是他二十余载的生命中唯一的遇到过的无私暖意,他不会认错的她的,更何况刚刚在巷中错身而过时他清晰地看到了她眼角内侧那粒小小的黑痣,大概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眼角内有这样一小颗痣。乌兰虽然不知她王兄为何能如此笃定,但她太了解他王兄的个性了,这么多年她就没见过她王兄想做却做不成的事,思及此乌兰心中不禁无限纠结,一个是她最好的朋友一个是她最亲密的兄长,乌兰觉得自己只能默默祈祷了。吉摩不知乌兰心中的纷杂思绪,目光落在楼下热闹的大堂之中,想着刚刚乌兰所言,他不是没听说过齐国大皇子齐凌宇之名,难怪他在齐国与铁勒苦寻阿隐一年却连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寻到,谁能料想到当日的素衣少女回到齐国后竟披上了齐国皇子这一身份呢?作者有话要说:我爱狗血……小楚你快粗来!小齐要被人抢走啦~坦诚回到安园之后的齐灵雨让疏影给自己香炉里换了柱安神香便早早去了床榻之上,这几日过得实在太过混乱,她已经很久没有睡过好觉了,原本还打算今日去天香阁稍微放松一下,谁知放松倒没放松成反而受到了不小的惊吓。随着安神香淡淡的香味弥漫在整间屋子内,齐灵雨终于卸下了心中的彷徨与不安,沉沉地睡了过去。此时映城之中的某间客栈内,吉摩正在跳动的烛火下提笔写着什么,但他很快便放下了笔将那张写了字的纸张递给立于一旁的和卓,道:“送回去给纳亚。”和卓接过纸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之间上面只写了短短几个字:查齐国大皇子的身世,尽快回复。和卓领命出门,“我这就去传信,殿下您早些休息。”待和卓离开后房间内只剩吉摩一个人的时候,他那张在外人面前终年不露喜怒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当日他被自己的兄长设计下毒暗杀,虽然伤口早已痊愈,但吉摩依旧很清晰地记得那种濒死的感受,他眼前是无边的黑暗与冰冷,耳边是无数令人恐惧的呼啸风声,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在急剧下落,就在快要触底之时一双柔软却有力的手紧紧地将自己从这无边地狱重新拉回了人世之间。吉摩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左手掌心的那道疤痕,这是当日留下的痕迹,伤口可以痊愈,但疤痕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要变得更强,更提醒着他去寻找那道曾经遇到过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