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出降?!肉袒负荆!想也别想!!”米家大档双目中满是血色,听得这出降的提议,便是面前立着的是三位筑基,他都禁不住怒意,低吼出声。
“这大阵明摆着守不住了!你若出降,老夫三人还可出阵去为你说些好话,老夫敢担保,留你性命。”
无牙老叟见得米家大档否了自己的提议,强压下心中不喜,还是解释说道。只是这面上的蔑视与语中的不满,却是毫不掩饰。
米家大档哪听得进这些话,胡乱扯了些理由来辩:“留我性命,就算康大宝那翻脸不认人的小人肯答应,他马家马文涵如何还能要我活?!还不如强撑些时日,他重明宗向来得两仪宗、弘益门所恶。
咱们长云县毗邻定州,若是咱们这战阵之事做得漂亮些,说不得还要得上宗青睐!派人来援!晚辈这也是为三位前辈着想!”
米家大档这通吼过之后,在场这三名筑基却不知何故,都未开腔了。
场中一时沉寂下来,米家大档愣了愣,似是才知道自己先前说了什么。
只见他深吸口气,面色一转,连面上那些交错虬结的瘢痕,看起来都带有了一丝乖巧顺从:“晚辈失态,还请三位前辈见谅。晚辈这就下去筹备灵肴,晚些再来陪前辈们吃酒。”
三人照旧缄默不言,只待米家大档弓着腰退出堂内过后,无牙老叟神识扫过,方才密声传音说道:
“他倒是个会做梦的,两仪宗、弘益门,看得上他这块烂泥?无愧他挣得下来这般大的家业,是个惯会给人画饼充饥的,该他财”
无牙老叟说到此处稍顿,又偏头看向身侧另两名筑基修士,语气中附上了一丝恭敬:“敢问二位道友,是如何想?”
那筑基老妪倒是干脆,沉声答道:“受雇而来、害主而走。这动作于名声到底有碍,将来我等若再想要挣些资粮,怕就要做那看天吃饭的买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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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牙老叟与筑基老妪都是做的一样营生,自然听得出筑基老妪话中的意思。
他们这类筑基散修之所以能令得米家大档这类练气小修都敢来请,名声自是不差的。和睦尊长虽谈不上,至少也能称得上一句童叟无欺。
是以一般而言,他们能做的买卖,寻常同侪也难能做。
比起被筑基同道请去帮忙打生打死,他们还是更喜欢为练气小辈做些事情。
毕竟照常来说,后者聘他们所做的都是些主持公道、做中人的小事情。
这类事情报酬虽少些,但主家恭敬、又不虞拖欠灵石,做起来自是轻松无比,要比那些刀口舔血的生意好做许多。
可这名声若是坏了,那这些好做的活路可就再轮不到自己这些人了。养望艰难,得不偿失。
他们这些没有门手艺傍身的散修筑基要赚取资粮的手段并不算多,要么去某个家族、宗门做个供奉,遭人猜忌管制;
要么就占山为王,做个坐寇,盘剥商旅,看天吃饭;
再次一等的,做那亡命天涯、屠宗灭门的劫修,虽然风险不小,但做成一桩买卖,一人独用,也可用个十年八载。
至于经营生、展势力这些事情,只看马文涵这做了近百年老祖的老修都做不大好,便能晓得这于无牙老叟、筑基老妪这些无根无萍的散修而言,更不是件易事。
“呵,他这是把犊裈都压上去了,却要绑着我们三人也下不得船呐!二位道友,咱们又该如何做呐?我们堂堂筑基真修,总不能任这小辈如愿的吧?”
无牙老叟语气不满,早知道这灵石这么不好拿,就不该接这趟活路才是。
这米家大档又不是他的亲儿亲孙,若是对面筑基都如马文涵这般孱弱老迈还好,但另三个显然都不是一击即破的纸老虎。
要无牙老叟这等自私自利之辈为米家大档打生打死,定无可能。
冯姓筑基敛息屏气,仍未言,倒是那老妪却又开腔说道:“不论如何,我等手上总不能沾这主家的血。”
无牙老叟闻言,直接轻扣,目光中透露出一丝了然之色,看着米家大档离去的方向,心中登时有了主意。
冯姓筑基看得清无牙老叟与筑基老妪的盘算,明明有害人之心,却又顾忌名声,却做那掩耳盗铃之事。
冯姓心中不喜此举,却也未有言。断人道途必结死仇,冯姓筑基只待将自己应做之事做好便是,管不着他人如何行事。
说到底,不过还是米家大档分量太轻。他既然敢赌,那就得认输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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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米家大档与三位散修筑基商议过后的翌日清晨,清早出门采气的康大掌门,便就见到了火光大盛、杀声冲天的米家寨
这场骚乱持续时间不短,足过了小半个时辰,内中的厮杀声还是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