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大好之下,便与甚少参与同门聚会,还有些拘谨的杜青说话:“听闻杜师兄又有一房小妻给师兄诞下来了两个麟儿。师兄子嗣丰隆,当真好福气呐。”
杜青听得明喆提起此事,面上也未见多少喜意,有些意兴阑珊地扬了扬嘴角,香甜的茶汤入口却满是苦涩,开口轻声叹道:“但愿这回能出来个有灵根的吧。”
众人听了都笑,同门们都知道杜青这些年又置了不少小妻,靠着勤耕不辍,又诞下了好些子嗣。
连带从前嫁出去的那些闺女一起算上,这杜青的子嗣算下来怕是都要将近百人,若是将那些外孙都算上,就更算不清是多少了。
偏偏在这些子嗣中,却无一人身怀灵根,杜青为此可是愁得很呢。
段安乐与杜青在商队中相处了些时日,与这个年岁比他大上许多的师弟交情不差,便出言宽慰了几句,倒让杜青好受了不少。
露梅食完,众人便要散了,却见野瑶玲竟没有要走的意思。
“怎么,师妹喜欢上了明师弟这灵茶了?明师弟还不快给你野师姐装些回去。”裴确在长辈们面前是个最规矩的,但在师兄弟们私下相处之时,却是个实打实的跳脱性子。
说这话时挤眉弄眼,好不正经,弄得明喆与野瑶玲二人都是脸颊绯红。
段安乐瞪他一眼,朝着野瑶玲温声言道:“师妹可有什么事?”
“许是瑶玲多心了,先前好像有几位马家道友,在我那小院外头盘桓过一些工夫。”野瑶玲面上浮出些许羞红来。
她性子文静,这些年来,不是在裴奕看护下认真修行,便是在横山族地帮着凡俗亲眷们做些驱逐妖兽之类的事情。
甫一出门便遇上这等事情,倒是令她稍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马家人也太没有教养了!”明喆拍下石桌,上头的茶具都被震得跳了起来。他出身不差,又没有经历过什么逆境,在哪里都没有得过气受,哪受得了长云马家这欺辱同门之举。
想到此处,明喆俊秀的脸上瞬间现出怒意,就要提起飞剑,去野瑶玲外头看看,寻个说法。
杜青老于世故,听野瑶玲话中马家子弟也未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若是闹出事来,重明宗一方也未必占理。
只怕明喆这一鼓动,便将段安乐与裴确也带得怒气上头,杜青正待要劝,却见二人已将明喆拦住,这才放心下来。
“好了,未知全貌,莫要轻举妄动。”段安乐将明喆一把按下座去,不待后者再说什么,便朝着裴确言道:
“师弟你将明师弟带回院中休息吧,明师弟这处院落处在咱们重明弟子的正中,野师妹便请就在此处歇息,万一有什么事情,当也瞒不过我们所有人。
我去野师妹原来的住处就是。再过几日便要上战阵了,还是莫要与马家人生出些什么事端。咱们毕竟是客,在别人的地头上若闹大了,师长们的面上终不好看。”众人都晓得他说得有理,明喆怒意稍解,野瑶玲这个事主也跟着劝了几声,此事旋才作罢。
裴确带着明喆回去休息,野瑶玲就此住下,杜青厌烦同屋那位师叔,便跟着段安乐同去做个伴。
行到野瑶玲院外的时候,杜青还多少有些惴惴不安。
自他拜入重明宗来,有了典籍可学,有着灵石可领,修为、法器、功法较之从前,都非同日而语。
就是在段安乐继任后的重明商队之中,杜青混迹在一众练气中后期的散修里头,都已算不得庸手了。
但若真要跟筑基大家的子弟动手,担上引起两家筑基纷争的风险,杜青还是有些怕的。
他这性子便是这样,既怕师长们想不起他,又怕师长们想起来他。这倒是没办法的事情,人的出身,确实将好些东西都定了性。
比起杜青,段安乐却要有胆魄得多。
他率先到了院外,拿出令牌与院门法禁验过进了院门,一路上都未见得外人出现。这倒是遂了杜青的意,二人未再多言,各自选了一间空房睡下。
翌日清晨起来,重明弟子们便收到了储虎儿通传下来的消息,跟随马家大队,即日出。
而与此同时,裴确也从康大宝处得知了一则消息,拿回来与一众已列好队伍,正待出的师兄弟们分享:“马家有意与我们重明宗结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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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所以昨夜才有马家人去了野师姐院外!”明喆想起此事,怒意又冲上来:“便是如此,也不该做出如此失礼之举。”
“那师父答应了吗?”段安乐出声问道,野瑶玲面上现出一丝忐忑,众人也转头齐看过来。裴确想了想,“师长们令我不得多问,这么看来,此事怕是八九不离十了。”
“可以说是八九不离十了,”康大宝与蒋青、储虎儿立在飞舟上头,看着马家集齐的二三百族人,点头言道。
只看在马家这数百练气的份上,康大掌门便已打定主意不会拒绝这桩婚事。
马文涵到底没几年活头了,届时马家族人总要寻家靠谱的筑基势力投效才是。两家既是姻亲,那么到那时纵算重明宗没那么好的胃口,一口吞不完,但总能分得几口油水的。
心中打起来这个盘算康大宝倒不觉心亏,毕竟他康大掌门的吃相,平心而论,在一众同道之中绝对能算得上好的,至少做不出那些敲骨吸髓的事情。
马文涵当也晓得这些,但却依然想与重明宗结个姻亲,毕竟宗族中无有可造之材接班,那么身后事他就管不得许多了。
只得抱着个同那些卖儿鬻女的凡夫们一样的心态,心疼归心疼,但也盼望着能找到个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