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下了好大决心才请他来见的,偏连茶都没凉,人就走了。”费疏荷又想起来康大掌门涨红起来的那张胖脸,颇觉有趣,嘴角微翘起来。
“嗨,当怎么办呢?却未曾想过,他这人居然能比我还成就道基。成就道基还便罢了,居然一成便是冰叶,这下他是风光了,可我又该如何去做呢?
这次主动相邀,都已是失了淑女矜持的冒失之举了,若是再若是再热络些,怕也不美。倒显得我跟外头那些嫌贫爱富的女子没个什么两样,怕是要被他再看轻些了罢。”
孙嬷嬷捉摸不透自家小姐现在的心思,若是知道了,倒是很好开解。
夫妇二人本为一体,在凡人之间都不分你我,又何况是要常伴数甲子、数百年的道侣呢?!
偏偏费疏荷这大家贵女自有矜持,却不晓得这世间的女儿家们最厉害的一门手段,便是那点儿柔情。
多少纵横天下、睥睨众界的大能至尊未陷落于强敌之手,反就陷在了那温柔乡里头。
兹要将舍得身段放得软些,都不消用多少狐媚手段,只消凭得费疏荷这等姿容,收服一个小小的康大宝,那还不是信手拈来之事?
孙嬷嬷留不得太久,只又与费疏荷劝慰了几声,便拄着鸠杖,出了房门。
正如她先前与两个丫鬟所言的那般,最近青菡院附近聚集了不少筑基修士。
是以这些年来,在平戎县境内颇有些横行无忌之感的孙嬷嬷,也不得不又提起了些小心。
巡视完了院中阵盘、阵基,又与守阵的两名上品阵师交待一句,孙嬷嬷游走到了兽匠这处,听说起正落在他臂鞲上的那只金羽枭,才从重明宗外头,探访到的一桩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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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同去看看,米家寨这位大档,派的是何等人物?”康大掌门掌心现出灵光,正攥在手头的那张信符瞬时化成尘灰消落下去。
蒋青与康大宝一道与场内一众筑基真修打过招呼,这才随后者出了宴客之所,行到了重明宗牌楼之外。
还未走拢,便见康荣泉一脸稀奇,正偏头看着一个浑身淌血、肉袒负荆的儒雅修士。
这儒雅修士的模样看上去极惨,不止脊背筋膜被灵荆刮得稀烂,胡乱淌血。连脸上七窍、周身毛孔,都在析出血珠。
稍有见地之人只消粗粗一看,就晓得这儒雅修士定活不得多少时候了。
本围在巨石棋桌旁边的寒山四友也凑过来看起了这桩热闹。
四人中最为跳脱的许留仙将老将捏在手中,似笑非笑地盯了这待死的修士好一阵,才扭头朝着正赶过来的康、蒋二人问道:“二位道友认得此人?”
二人细看一阵,各自摇头。此时一旁与这儒雅修士同来的纹面老修,站了出来。
他方才提着这儒雅修士来到这重明宗牌楼的时候,心头还存有三分胆气,也敢与康荣泉这守门弟子言语交锋几声。
只是见得寒山四友凑来的时候,纹面老修便已被吓得噤若寒蝉的稍稍咽口唾沫。
眼见重明宗二位筑基也亲至,这老修如何不怕。先前那几分胆气瞬间消弭不见,颤巍巍了好一阵,才敢壮着胆子吐出字来:
“启禀诸位前辈,我家大档心知罪孽深重,冒犯了贵宗门人。好在悬崖勒马,并未闯下那弥天大祸!但也请康掌门、蒋长老明鉴,我家档头虽做出了那如此不堪之事,却也是事出有因。
他若不是一时想岔了,受了眼前这巧舌如簧之辈的蒙蔽,我家大档也不至于犯下大错!
大档已对其种下巫咒,生死但凭二位前辈处置。除此之外,米家寨今后每岁还向贵宗进奉灵石二百,一阶太牢三副,以表赎罪之心诚。”
这话过后,康大宝与蒋青一眉头紧锁、一紧蹙眉头,却是都未说话。
反倒是在侧旁听的许留仙,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哈,康掌门,你说这姓米的是不是在戏弄你?”
话一出口,许留仙便被身后赶来的纪云生与6星北拉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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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上来的周昭义耷着一双粗眉,现出苦笑朝着康、蒋二人揖一礼,以为自家大兄的冒犯致歉。
四人站到一旁,将这口出狂言的纹面老修给康、蒋二人让了出来。
康大掌门的眼神不见喜怒,只在那等死的儒雅修士与满脸谦卑的纹面老修二者身上游走一阵,才沉声开口言道:
“这杂碎你是怎么提回来的,那便怎么提回去。记得将这地上的脏水舔干净了再走,哪来的腌臜货色,竟闻不到自家身上那股子馊味,平白污了道爷的地方。”
这纹面老修被康大掌门这通骂得脸色紫,却也不敢作半分,还是只能俛拜道:“我家档头当真知错了!还请康掌门两家旧谊的情分上头,多多宽宏!”
“滚回去!给姓米的带话,让他自己来说!肉袒负荆、丢车保帅这一出他还当真玩得有模有样,可在某这里却行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