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o章下矿
矿脉主事跟唐固令一起死在了大卫仙朝乾丰四百二十五年五月的最后一天,被从一个废弃矿坑中涌出来的噬金鼠群啃食干净。
与他们一起的,还有唐固县丞、主薄、县尉、数个县邑派来的监管修士、刺史府调来清剿灵兽一队牙兵和数县的四五千名苦役,都干干净净的。
在云角州的行政舆图上,又一个县邑的主要官员一齐没了,又一次令得州廷上下震怒。
两仪宗这次似是在以这种方式在向州廷表露自己一方的不满,客观来说,烈度似是大了一些,有些打破了双方之前的默契。
但毕竟是操纵噬金鼠群出手,也多少给州廷留下了一点颜面。后者大可以将这次事件认作是天降横祸,吃了这个闷亏,把咬碎的牙往肚里吞便是。
可匡琉亭显然不是个愿意吃亏的人,霍禀被其叫到跟前厉声责备了一通,若不是念他年老,一副泣下沾襟的模样,怕是当场就要遭罢免。
也因了这场风波的关系,康大宝与霍淳的赚钱生意未能做太久,便不得不就此终止。
没办法,苦役们都快吓疯了,宁愿被鞭子抽死也再不敢进入矿坑了。
莫说他们怕,连康大掌门这些监管都怕,这次出来的可是近万规模的噬金鼠群,便是霍禀这种垫底的筑基来了,也难说能全身而退。
可这事却由不得他们了,还不待他们聚在一起商量出来要不要跑,州廷便从刺史府把这处灵石矿脉的归属权要走。
还动作很快地派了三名筑基真修过来,召集此处的诸县县官,一连问了好几天的话。
听其口气,应是准备要带着他们这些相对熟悉矿坑的人,一起下矿探一探了。
大部分苦役则得了解脱,筑基们觉得他们聚在这里太过碍事,除了个别倒霉的要留作向导,其余人即日遣返回乡,又激起了一片感恩颂德的声音。
上头筑基真修定好的事情,任他们这些练气小修再怎么如丧考妣,也都是拒绝不了的。
康大宝只得庆幸自己把周宜修与段安乐劝回去得早,不然说不定也走不脱了。
唐固县的诸多势力便是如此。
不管家中有没有筑基的,三名筑基真修皆以县中统计名册为准,按州廷口径就地信征募指定境界的修士,少有人敢不来的。
被征集而来的修士很快便聚在了矿脉附近。
唐固县不同于平戎县,它在平蛮一役中受损不多,是以修界尚算繁荣。
三名筑基的亲签出之后,起码征来了二三百修士,还几乎都是练气中后期的修士,鲜少出现练气初期的修士。
这么多修士匆匆过来,先前为一众苦役们修缮的消遣地方,正好腾出来给他们所用。
康大掌门在其中又见到了两个熟人,蒯家蒯恩、明家明悦。
前者是蒯武同母兄长的儿子,蒯家的现任家主。蒯家自蒯武阵殁过后,就剩下三个修士了,就数蒯恩修为最高,将将练气四层,勉强能撑起来架子,未想却还是被征来了。
蒯恩若是再出个什么好歹,那蒯家小妹还不如赶紧带着另一名蒯家修士一齐嫁到重明宗安全。
后者是康大宝师娘的从弟,按辈分算是康大掌门的从舅。
之前明家已有了断亲的意思,可现在康大宝娶了费家嫡女,现在明家未必不想重归于好,但康大掌门现今却未必想与明家冰释前嫌了。
蒯恩一到了灵石矿脉,便寻到康大宝抱起大腿,口中还连连喊着“世叔救命”、“世叔救救蒯家”,诸如此类的懊丧话来,哭哭啼啼地嚎了好一阵,许久都没停下。
莫要听到这小子是蒯武的侄儿就以为他年岁小。
蒯恩比蒯武还大一岁,同样是个年近四旬的粗汉。
康大掌门被这么一个胡子拉碴的世侄抱了这么久,心情自然好不到哪儿去。但却连裤子被涕泪打湿了都顾不得,还要先细声对着蒯恩好言安慰,才把大腿抽了出来,真弄得好生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