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筑基初期便有如此手段,起码是金叶道基,好造化。”费司马目中怒色稍懈,不意边鄙之地居然也能长出此等仙苗,饶是令得见多识广如他,却也在目中露出些意外之色。
“师叔筑基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那我们禾木道也是筑基大派了,祖师真是在天有灵。”
“祖师死前才练气六层,拿什么显灵的”
“黑履这家伙藏得挺深呐。”
“小心说话,要叫黑履前辈了。哈哈,六十不到的筑基,陈野那些老家伙要嫉妒死了吧!哈哈呜呜呜,天道不公,六十不到的筑基呐!我何时才能。”
周遭议论声四起,黑履道人只觉耳侧嗡嗡炸响不停,面上浮出因愤懑而起的酱红色,须立起,怒不可遏。
“你费家欺人太甚了!”黑履道人目露凶光,脑中又想起重明宗老掌门作古前的托付:“贤弟道途远大,愚兄行路半途,身后所虑者只余二三劣徒,还望贤弟能照拂一二。”
“欺你若何!”费司马也起了脾气。“金叶道基又如何,不成假丹、金丹,我又有何可怕呢!”
想罢了,便拂袖现出一柄黄铜手戟来。却见黑履道人毫不怯懦,一副要与费司马生死搏杀的模样。
倒令得费司马一时诧异,反在这时停了手,心道听说这不过是你一个故人之徒罢了,何至于做到这种程度。
“莫不是这道人的野儿子?却也不像呐,这道人只是邋遢,看其眉目还算清秀,不像这康大宝的爹。”费司马正在心中暗忖,眼见这大喜的主殿顷刻间便要化成比武的校场。
堂内众宾客正要抱手看戏,却听得站在最外头的费家傧相高声喊话,声音宏亮、语音颤。
“骑都尉,游骑将军,南安伯,持节丰、定、普、云四州诸军事民生,匡公至——”
“坏了!”费司马暗道不好,只是跟上官提过一嘴,不意这位还真来了。现在这鸡飞狗跳的,如何接待贵客!
而且,今日这事严格意义上来说,可是坏了这位伯爷的一番心血。见得匡琉亭亲至,黑履道人便也退入人群中,冷眼看费司马如何收场。“恭迎伯爷。”
一个清瘦道人从远方架着彩云而来,面上带笑,在堂内山呼海啸声中,轻轻飘落而下。
“费司马,恭喜呀。”匡琉亭将手中贺礼放下,脸上笑容不减,直拱手道喜。
此刻费司马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忙收了手戟,惶恐着连道不敢,将其迎到主宾位置。
“实不敢相瞒伯爷,”费司马鼓起勇气,正待要说,却被匡琉亭抬手打断,“先叫新郎官过来,本伯要见一见他,当面恭喜一声。”
空气一滞,重明宗众人脸上怒色更甚,费家人惴惴不安,各自长吁短叹。宾客们则都紧盯着那个站在锦帐前的胖大身影,皆都兴致勃勃,不舍挪开。
“康大宝,伯爷相召,还不快来拜见!”费司马无奈,现今已是骑虎难下之局,只得丹田沉气,朝着锦帐猛地一吼。
笑颜丹的功效来不及退,康大宝被吼得身子一抖,却也不得不挂着笑脸转身。
“噗。”
“哈哈哈,他还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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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廉耻,如何笑得出来的!”
“张元道怕是要从棺材里爬出来抽死这不肖后人。”
康大宝此时似踩着刀山一般,他应是未做错任何事情,却也只得垂着脑袋走入殿中。
周围的笑声嘲讽似扎进康大宝的心室成了刺,跟羞耻心化作的那柄细剑搅在一团,把他单薄的室壁剐得鲜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