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盘棋盘局势烂得裴奕都偏过头去不忍想看,只随手乱落了一子,偏又令得他的掌门师兄面露愁容,陷入专注的沉思之中。
“连吕文都能轻易进去,于我们师兄弟而言,定无风险,也就是出去散散心罢了。”裴奕现在一看见康大宝沉思就心头难受,于是又顺着他的话头继续鼓动说道。
“啧。”康大宝听了裴奕的话,一吧唧嘴,皱起眉头。
面团性子,耳根子软,这也都是康大掌门的毛病,他听得裴奕这么一说,这心里头又开始犹豫不决了。
“这些年为兄我走南闯北地跑商都跑厌烦了,而今就喜欢在家里待着,做些生意、教教徒弟。再说还是稳妥点好些,等再过些时候吧,老三正在突破关节,待他修行到了了练气八层,咱们一起去跑一趟,总要安全些不是。”
裴奕见今天是劝不动康大宝了,气都只来得及叹出半口,正思忖怎么要编个什么其他的借口从棋盘中抽身。
“炼丹?不行,昨日才跟师兄说过没有灵草了,想告假去墟市买些,也被他否了。啧,这日子真苦,还不如出去找个邪修厮杀一场。”
裴奕还在心头哀怨。
忽有一人推开寮房步入院中,此人面如冠玉、目如朗星,见了康大宝便施礼做拜:“师兄,练气八层,成了!”
“哗”裴奕高兴地站起身来拍蒋青肩膀,顺带把身前的棋桌带翻了,把棋子散落地满院都是。
蒋青见了裴奕这么高兴,稍稍有些奇怪:“不意裴师兄也这般关心我。”
康大掌门此刻除了心中升起的喜悦之外,还看着落了满院的棋子稍显诧异,“足有千斤重的石桌,裴师弟是怎么带翻的?”
三日后
“康大宝你怎么做掌门的,一碗水怎么不端平了,怎么又留我看家!”重明宗小院里,袁晋拉扯着康大宝的袖子,其神态活像个被娘亲甩下不带去赶集的小娃娃。
裴奕蒋青和董氏姐妹都在旁笑,几个小辈站在送行的队伍里,表情辛苦。
“敢直呼本师兄名讳,板子没吃够是吧,我是掌门,我说了算,听着便是!”康大宝理都不理,头也不回,甩开袁晋拉着裴奕蒋青就往外走。
袁晋终是没追出去的胆子,只好揣着一肚子不满,呵斥起一群小辈的修行来。
转头又进了还未彻底完工的炼器房中,把怒火撒在了不会说话的几框灵矿上。
行在路上,康大宝见裴奕的精神不是很好,将乌血驹让给裴奕坐了,自己照旧骑着老驴。
这回板车倒是不用带了,宗里如今驮兽蛮富裕,蒋青也挑了一头健壮的荒牛代步。
裴奕谢过令自己精神不好的“罪魁祸”。
这位师兄想到后面好些时候怕都没了棋下,愣拉上自己挑灯夜战了两个晚上,裴奕这辈子最后悔学会的一门技艺怕就是对弈了
“还是于匪修斗法来得轻巧些。”裴奕在心中叹了一声,随即便听到康大宝在旁问话:“师弟你说你上次与吕文走了趟空门,我觉得颇为古怪,这里头或有蹊跷。”
“也或是时辰不对,若是那处洞府外间有个天然幻阵,洞府会随四时天气隐藏,倒也不奇怪了。”裴奕停了胡思乱想,摩挲着下巴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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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不无可能,”康大宝点点大脑袋,“先看看就是,可不兴做冒进之举。”心中却不对这次探访洞府没报太多希望。
落魄修士探访大能洞府,获得奇遇,随即逆天改命、再然后带着七十二个圣女、魔后、妖姬白日飞升这类故事,修仙话本里都写烂了。
这也是小说家的通病,越缺什么,便越臆想些什么。
绝大部分修仙者即使不是大奸大恶之徒、那也是自私自利之辈。
亘古及今,哪有几个临终之前还特意留下传承恩泽后人的大善人?人家的弟子、血裔莫不成都死绝了么?哪轮得上你这泥脚汉?
别说高阶修士洞府自己这类蝼蚁摸都摸不着,即使是筑基、甚至练气修士的洞府也不是那么好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