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威从小就是阿乐的小跟班,那孩子是真心对阿乐好,两家挨着的稻田每次都是他帮着犁,帮着放秧水,还帮着收回家。”
“阿娘,栲树分给谁家了?”李大哥见她走了,也睡不着了,想着一天天大了的孩子,房子就这么点大,又想建新房,又想买船挣钱,到底先顾哪头才好?他索性坐了起来,靠在床头一支接一支的抽烟,狭小的房间里不一会儿就烟雾弥漫。
“没分哪家,还是大队的。”李母笑道,“你阿爷在的时候说这片山以前全是栲树,这种树在旧时值钱着呢,后来有了尼龙线才把树砍了的。”
李母:“你们商量着办,不想去的话,就早点跟人说清楚。”
“随你!”李大嫂见他还认死理,没好气的说道,“你以为我愿意让人说闲话啊?你咋不想想,孩子一天天大了,小洋和小涛是男孩子不管咋样都好,小青是女孩子,家里就这么点大,你让她去哪里住?”
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几口,砸吧了几下,喝出是老娘在山上采回来的野茶,觉得口感比后世的假龙井好多了。
“阿乐的性子跟你一样,大方的不行,还跟他四六开,这些日子,阿威也分了不少钱。后来买家里的渔船,阿威出了一百多,镶了两成股。”
李长平听后觉得他说的没错,“我们这次在舟山渔场那边,有一家的渔船运道就特别好,两百多一担的大黄鱼,就捕捞到二三十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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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有听阿奶讲过。”
李大嫂嫌弃的撇嘴,“两百块有啥稀奇的?阿乐淘海运道好一次都不止!”
阿楠说,阿乐怕他吃亏,让阿威加一股,那小子还不干,说是已经占便宜了,等以后他们挣了钱,买大船的时候再说。”
儿子一点点大就晓得挣钱买船自己干,老子就晓得帮人,真是个老实头子。
“我晓得你想买船自己干,你想想还有五个月不到就要过年了,就算要退出来自己干,也得把今年干满才能退出,不然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海上跟6地不一样,这些年南岸人仗着渔船大,经常跟北岸抢夺地盘干仗,大船撞小船的事常有生。
“我今天帮你干!”李长乐跑回去拿了斗笠,跟李父打了声招呼,出来接过李大哥手里的锄头,跟着两人一起朝山脚走去。
李长乐一觉醒来,见两个儿子腆着小肚子还在酣睡,出门见周若楠也不在,觉着她应该去阿香家做衣服去了。
远远就看到半山上那几棵高大的栲树,李长乐抬头望了望大树,想起以前经常跟哥哥来山上摘栲树果子吃。
李大嫂瞪眼,说话的声音不由得高了两分,“我们只是跟他签的长约,又不是卖给他了,你一心不想去,他还能拿绳子把我们绑去啊?”
李大哥:“老二还没起来,等他睡醒了,我问他一下,看他怎么想的?还有,不管买二手渔船还是新的,都要一段时间,就算自己干,也得等人家把人手找到才能辞工。”
李母嗔怪的瞪了他一眼,“还好意思说,你要是肯帮我一下,就不用等你大哥回来干了。”
李家的山地就在半山腰,走十几分钟就到了,山上的地没整块的,全是东一块西一块的。
他从没想到,自己还有找老三讨主意的一天。
“特别是这段时间见他三叔淘海也能挣钱,天天在我耳边念,说他不想读书,想跟他三叔淘海挣钱,还要买大船当船老大。”
李长乐想起以前家里的琐事,也是大哥帮着阿娘做,“大哥,你一回来就帮着阿娘做事,难怪你走了阿娘老是念叨你。”
李大嫂听到屋里的咳嗽声,气得过去冲过去冲他说道:“都咳成这样了,还抽抽抽,你少抽点不行啊?”
她说着又看向李长平,“阿平,我看你还不如就听阿芳的,跟老二合伙买艘小船先干着,你们兄弟几个一起出海,万一遇到啥事,也有个照应。”
李大哥忙道:“这倒不至于,但中途退出真的不行,年底了他们不好也招人。”
在新的渔网编织好后,都要用栲树皮熬煮出来的栲汁浸湿加固,渔民管这叫“栲网”。
栲树皮煎煮出来的汁液呈红褐色,有一股相当难闻的恶臭味,渔网经过“栲网”,再捞出来晒干,最后还要放入盛满猪血的水池中浸湿,渔民称之为“血网。”
为了增加渔网的牢固性,每次出海回来都要重新“血网”然后再晒干,旧时下海捕鱼一般都是7-15天回航。
“三天张虾,四天晒网”的老话,就是从这里来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