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知道,”陶隐的脸上依旧是那种温和的笑容,他似乎从来不愿让人为难,他也永远善解人意地帮助每一个人化解尴尬、解决难题,“你们是想问有关灵魂分裂的事情吧。”
鱼冬禧一愣,她以为陶隐会隐瞒自己,可她没想到陶隐竟然这么直白地就将这句话说出来了。
鱼冬禧点点头。
“当年我和你爷爷是一个大学的学生,作为鱼安的学长,我,你爷爷,还有你的奶奶谢水盈,我们三人组队,到西南疆域去研究课题,课题便是研究灵魂分裂与寿命延长,可是在一场实验中发生了意外,除了水盈去世以外,还有一个学员也去世了,因为这件事情,鱼安受到了重大打击,他就此隐退,而我也放弃了实验研究,决定去找鱼安,在水盈去世之前,她曾拉住我的手,让我照顾好鱼安,我不能辜负她。”
讲到这的时候,陶隐重重叹了口气,那段过往实在是太沉重了。
梦太重。
“我找到鱼安的时候,他依旧是一副颓靡不振的样子,他这个样子我根本就没办法放心走人,于是我只好在县城先安顿下来,这一安顿,就是一辈子。”陶隐看着窗外暖洋洋的阳光,微微笑了,“可是我不后悔。”
他将一生都浪费在县城中,可是他却依然觉得这一生是值得的。
“事情的转折,发生在鱼安去世的头一天,那一天,鱼安趁着只有我和他两个人在病房的时候,突然把我叫到床边……”
那时候的鱼安神智已经不清醒,他努力朝着陶隐招手,陶隐凑近他耳边的时候,他的声音是那么的微弱,可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直冒冷汗。
“陶隐,其实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向你隐瞒了一件事情,当年的实验,我没有一刻放弃过,尤其是在水盈死后,我就更不能放弃了,这是我复活水盈的唯一可能性,你让我怎么放手……”
听到这,陶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实验本身就很危险,而且实验后果到现在都不敢确定,鱼安怎么敢贸然行动?
如果鱼安早些年就把这个事情告诉他,那他肯定会阻止。
陶隐叹了口气,或许这也是鱼安没有告诉自己的原因吧。
“你的实验进行到哪一步了?”
“你还记得阿萨哈嘛?”鱼安忽然问道。
“记得,当年那个学员。”
“我把他和水盈的身体都保存在冰城了……保存的地点是南阳公墓附近的实验楼,到时候,你去冰城一趟,如果我没能成功回到阿萨哈的身体里,请你务必替我保存好水盈的身体,她太孤单了,这么多年一直一个人躺在冷冰冰的尸箱里……必要时候,就请替我将水盈下葬吧。”
说到这的时候,鱼安的眼睛里含着泪水。
陶隐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联系起来这些年和鱼安相处时候发生的点点滴滴,才恍然察觉到,自己真是太傻了,竟然丝毫没有意识到鱼安竟然背着自己做这种危险的事情!
“你还有别的要交代的吗”有,哥……帮我照顾好冬禧……还有,请帮我瞒住其他人,绝对绝对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冬禧……”
讲到这的时候,陶隐顿了顿,他看着和自己当年一样震惊到不知所措的鱼冬禧,不由自主地缓和语气,因为接下来他要讲述的事情,将会让鱼冬禧更加难过。
“在鱼安去世后不久,我就去了冰城附近的实验楼,在那里,我见到了水盈的尸体,但是阿萨哈的尸体已经不知所踪,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知道鱼安的计划大概率成功了,后来我也去世了,但是我总是放心不下鱼安,因此,我没能投胎转世,而是留在地府工作,再后来,就是遇到秋绥。”
说到秋绥的时候,他顿了片刻,似乎在想怎么说才能让这个事情听起来没那么沉重。
“没关系,陶隐爷爷,你实话实说就好,我能撑住。”鱼冬禧做了几个深呼吸,才继续集中精力听陶隐讲话。
陶隐点点头,继续道:“然后,我遇到了秋绥,那时候,秋绥的脸色别提有多差了,他见到我的第一面,就直接将当年鱼安对我说的话全部重复一遍,我和秋绥之间做了一个交易,他替我保守秘密,我帮他完成灵魂注入。”
听到这几个字,宋玉眉心一跳,问道:“完成灵魂注入是什么意思?”
陶隐沉吟片刻,道:“我不知道你们调查了多少,但是我想说的是,无论你们现在知道多少,请务必相信一点,我和秋绥之间的交易是在救人,而非害人。”
“爷爷,我的灵魂为什么会分裂?”鱼冬禧忽然抬起头看向陶隐的眼睛。
陶隐沉默了。
“你给百里西凉的‘药’和我当年吃的巧克力一摸一样,爷爷做了这么多年的实验,其实我就是那个小白鼠吧。”说到这,鱼冬禧忽然咧开嘴笑了笑,只不过那笑容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当真相赤裸裸地摆在鱼冬禧面前的时候,她才知道,原来当一个人被伤害的次数太多的时候,她就不会难过了。
她甚至会陷入到一种麻木的状态中。
“谢谢你,爷爷,谢谢你愿意告诉我这么多。”鱼冬禧麻木地站起来,机械一般地朝着陶隐鞠躬。
宋玉抓住鱼冬禧垂在身侧的手。
那种被身边亲近之人捅刀子的感觉,没人能比宋玉更有感触。
“我先带她出去冷静冷静。”宋玉也朝着陶隐小幅度鞠了一躬,而后便揽着鱼冬禧的肩膀朝外面走去。
洛瑶
注入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