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云城十里外。夏军大营。帐外寒风凛冽。帐内温暖如夏。火盆之里的木柴发出噼里啪啦的炸响,一簇簇火星纷纷扬扬。年过六十的李尚义目光紧紧盯着手中的羊皮地图。地图上,左云二字十分的显眼。忽然有个中年人从外间掀开帐子,呼呼的寒风灌入,吹得火盆里的火星四溅。“大帅,咱们的斥候抓住了一个魏军斥候。”中年人和李尚义有几分相似,说完便对外面招手。一个穿着黑色甲胄的魏军便被推进帐外。李尚义放下手里的地图,起身看着眼前这个神情不忿的魏军。中年人一脚踹在魏军身上,怒道:“看见大帅,还不跪下!!”魏军一个趔趄差点扑倒在火盆中。他稳住身体,扭头朝中年人吐了一口口水。“某跪天跪地跪君王,他算什么东西!!”“找死!!”中年人抽出腰间长剑就想要将眼前的魏军砍杀。“慢!!”李尚义抬手阻止,对中年人说道:“从皓,退下!!”李从皓恼怒,“爹,他如此羞辱你,我忍不了。”李尚义却面不改色,“几句话而已,不用放在心上。”李从皓脸色阴翳,将手中的长剑插回剑鞘,就像一根木头一样站在那里。他就搞不懂了,他爹凡事忍忍忍,成天被欺负好受吗?李尚义知道李从皓在想什么,也没有解释的意思。他的目光落在眼前被五花大绑的魏军身上。“我且问你,左云城有多少人驻守!!”魏军冷笑:“不多,有十几万人!!”李从皓勃然大怒,又拔出了佩剑,“你在胡说,本将军砍了你。”魏军讥笑,“随你们怎么问,我死也不会说的。”李尚义正想开口,身边的李从皓已经挥剑将人斩杀。滚烫的鲜血溅了父子二人一脸。“你”李尚义大怒。李从皓不甘示弱地怒道:“还有必要问吗?皇帝和太上皇让你来就是让你送死来了。你还要装糊涂到几时,你对他们一片忠心,可他们拿我们一家当狗。你的忠心换来了什么,换来了他们的猜忌。现在他们的刀子已经架在了咱们全家的脖子上了,你还要忍到什么时候。”这一连串的话吼得李尚义的脸色反复变化。良久之后,他面色平静地说道:“再忍忍!!”“忍忍忍,我已经忍不了了,小弟至今尸骨未寒,你就这样看着小弟白白死了吗?”李从皓气得将手里的剑奋力的扔在地上,转身离开军帐。李尚义看着眼前熊熊燃烧的火盆,眼睛同样在熊熊燃烧。他何曾不知道皇帝和太上皇对自己的猜忌。这次叫他领兵三万来左云,实际上是想借魏国的手让他去死。他之所以忍就是想等夏国内乱,自己出面平乱。两个皇帝都不值得他去卖命。他的那颗忠心在经历了一系列的事情后已经彻底凉透了。随后,李尚义扭头看见地图,脑海中又不由自主地跳出秦游这个名字了。他屡次派人刺杀秦游,但都被魏国暗中除掉。这次来左云的另一个目的就是秦游。秦游的威胁实在是太大了,只能除掉。不过他的眉头下意识就紧锁起来。秦游十分沉稳,而且不骄不躁,很难对付。以他对秦游的了解。在没有觉得的优势,肯定会坚守不出。李尚义当即眯着眼睛,当即就想到了一个主意。他走到桌前打开地图,视线落在左云下方的怀仁上。怀仁是小城,若是以全城军民的性命要挟,秦游必然会出来。打定这个主意,第二天他就下令绕开左云前往怀仁。等左云魏军的探子来时,夏军已经没了踪迹,只留下一具冰冷的魏军尸体。城内的石勋在得知夏军不见后,当即就警惕起来。“立刻传信给秦知府,让他务必小心。”他下完令后便又派出大量的斥候追踪夏军动静。这一连三天都没有踪迹。夏军就仿佛消失了一般。大同城内的秦游在得知这个消息后,也是一脸的凝重。李尚义不愧是名将,给他带来的压力不是一般的大,比完颜术的还大。夏人阴狠,李尚义更盛。和他比起来,秦游更愿意和完颜术打交道。“公子,派出去的探子都回来了,还是没找到夏军的踪迹。”阿福来到秦游身边说道,脸色也是无比的阴沉。转眼就到了元成十一年的除夕。就在这天,一封信被他派出去的斥候带了回来。秦游拆开看后,气得将信拍在了桌案上。“卑鄙无耻!!”他脸色难看地大吼一声。福禄寿和萧育等人上前拿着信看了看。几个人的脸纷纷变色。夏军竟然悄无声息地夺下了怀仁,并用怀仁城内的全体军民要挟,让秦游去怀仁。,!“公子,你千万不能中李尚义这老东西的奸计。”深知秦游秉性的阿福急忙开口阻止。阿禄和阿寿也正想张嘴,被秦游举起的手打断。“你们不要再劝了。”秦游道。李尚义将他的死穴拿捏得死死的。怀仁他非去不可。“不用多嘴。”秦游眼神瞪了福禄寿三人一眼,淡定开口道:“萧育,传令各军城外集结,福禄寿三人留下守城。”“公子不可!!”福禄寿三人大惊失色。“阿寿,快去请老太爷!!”阿福阿禄拦着秦游,齐齐开口。萧育也拦住了秦游。秦游恼怒,“你们想做什么?想陷我于不仁不义之地吗?”“公子,这摆明就是一个陷阱,你千万不能去。”阿福板着一张脸,死死的抱住秦游的腰。秦游抓出怀里的左轮,怒喝道:“你们在敢拦我,我杀了谁!!”“公子要去,先杀我吧!!”阿禄站到枪口,一副决然的模样。“你!!”秦游差点被气死。紧接着。秦政板着一张臭脸出现在众人面前。阿福阿禄大喜。“太爷,您劝劝公子,他明知道李尚义设下陷阱还非要去。”秦游收回左轮,郑重地说道:“阿爷,这一次我非去不可。”:()首辅家的傻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