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从决定要将济川防线彻底作废的那一刻开始,一旦将目光重新回转向齐州腹地的方向,回转向州府那座权力铸就而成的巨城时。
田守昌陡然间像是显露出了妖孽一般的天赋才情一样。
甚至这一刻,凝视着田守昌有条不紊的布出一条又一条的命令,不止一人忽然间涌现出了这样的想法——
若是此人能够将蝇营狗苟这方面的天赋才情,分出一半来用在战法上面,只怕济川郡的血战,也不会是今日这般情形。
而另一边。
完成了种种诸般安排的田守昌,这才将目光落到了更远处,那些原本应该同样拱卫自己的诸世家大修士身上。
田守昌的目光,也在这一刻,从极致的冷漠,陡然间转变成了某种怨毒的神色。
这些世家原本应该同样是田家嫡系的外围力量,是拱卫在田守昌身旁的“自己人”。
但是当那一日,血战之中,那一下手刀挥落开始。
当他们假借田守昌的身份,传出调令。
当他们按照岳含章的回信,主动的退出济川北部战场的时候。
田守昌便已经和这些人反目成仇了。
当然,田守昌或许也明白,那一日死死地戳在血战的战场之中,只怕也已经无法再左右什么战局变化了。
甚至这些世家大修士做出的反应才是真正最正确的决策。
但是终究有些事情,让田守昌难以释然。
甚至本能的,他已经将田家失去对于济川郡的掌控这一事实,归咎为这些“田家走狗”的反水。
这些人开了一个很恶劣的头。
此后。
真正和洞华田氏有嫌隙的,便不再仅只是岳含章一人了。
但田守昌没有作。他明白,这一刻,在济川防线上,这些世家大修士们,在反水之后已经隐约凝聚成了一个整体,一个甚至真撕破了脸,能够左右余下田氏嫡系生死的整体!
于是,那怨毒的目光,终究没有继续演变成怨毒的言语,以及怨毒的调令。
田守昌只是毫不遮掩自身厌恶情绪的开口问道。
“你们呢?我们要撤离回州府了,你们打算去何处?”
州府是回不成了。
这些世家大修士也明白这样的道理。
此刻,他们能够以事实上的形势让田守昌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可一旦回到州府,回到田家经营了几十年的真正地盘,今日种种诸般,都将会迎来清算。
那里已经没有了他们的立锥之地。
这是他们早就想明白,并且有过讨论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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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田守昌话音落下的时候,另一边,那曾经手刀田守昌的年轻大修士,早有准备的朝着田守昌一拱手。
“回田主事,我们就不回州府去了,当然,我们也不会往南陈郡去,巡风司将至,吾等不欲给巡风司的查验添乱。
只是吾等族中尚还有些细枝末节的产业在外,说来也巧,大部分都集中在南徐郡,吾等正准备驻足南徐郡一阵。”
这些世家毕竟是昔日洞华田家“附庸”一般的存在,一笔写不出两个田字。
田守昌这样问,就是唯恐他们在恶了田家主脉之后,转头又去投田家的祖地一脉。
这会儿听到诸修的回应,田守昌事实上反而松了一口气。
哪怕,这些人去投南徐郡,去投岳含章的天骄战团营建有永固性营垒的南徐郡,田守昌的此刻的心中,也只有“投敌总好过投异端”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