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大父给自己使了眼神,贞仪会意眨眼,立时也向大母深深作揖,将腰弯得不能再低。
之后,贞仪上午在私塾上课,待放课后便和宝音一同回将军府学骑射。
作为阿鲁将军的长子,额尔图前半日读书,后半日练习骑射或去军中。
得了王者辅同意之后,多兰夫人亲自教贞仪骑射。
贞仪诚然答:“是大母!”
待秋风里添上两分凉意时,贞仪已可以独自驱马慢慢跑上两圈了。
王者辅笑起来,连声应好,朝着老妻作揖:“……势必要改口唤一句董女史董老师咯!”
一日,放课后,宝音坐上马背,见得那几名满人女孩和贞仪一同出来,便对贞仪伸出手去,让贞仪上她的马:“走,我带你去寻王先生!”
额尔图不屑地伸手抓住那凌空甩来的鞭子,而后一丢,驱马扬长而去。
宝音要教贞仪骑马,这是贞仪从未敢想过的:“……我吗?我也学得成吗?”
宝音抬起眉毛:“原来你知道我是谁呀。”
贞仪笑起来抱起橘子,向来严肃的董老太太也难得笑出声儿来。
将军府中有几位汉人幕宾师爷,帮阿鲁将军打理杂务。王者辅午后不授课时,或去马场看一看孙女,或跟着几名师爷闲谈下棋,待到天色将晚,便带着孙女和橘子一同回家。
相比心有棱角的丈夫,操持家中多年的董老太太总是最务实的那一个,但老太太同样考虑到军户这边确也不宜撒手扔了去……她固然不在意老头子那点颜面以及开民智的清高心思,可住在此处,人情往来最是不能抛的。
这一日课后,陈凝田不单噘起嘴巴,还将手里的书翻得哗哗作响。
这位陈家阿姊不看贞仪,依旧噘着嘴低头翻书:“莫说我也没怎么,就算我真怎么了,你如今在外头有了新的宝音姐姐,倒也未必顾得上来挂念过问我了……”
橘子眼中这条“快乐小狗”突然受到惊吓。
二人年纪只差了一岁,私下便常以字相称,若是在外头,贞仪则称一声陈家阿姊。
橘子抬起两只前爪拜了拜,也算作了个揖。
贞仪也并非是个书呆子,虽说看起来脾气很好,但口齿格外清晰,眼神尤为明亮,绝非一团面瓜呆瓜。
书箧被人拍得晃了晃,橘子睁开一只眼睛,见得一张英气俊朗的少年脸庞。
她看得出,宝音看似强势,实际上却待贞仪很有几分依赖。
从那日后,宝音常常带着贞仪回将军府,来接贞仪的橘子被装进书箧里,也一道过去。
多兰夫人精擅骑射,跟着她学习骑射的孩子很多,再添一个贞仪也并不麻烦。贞仪知晓这一点后,便才安下心来,感激又郑重地行礼,正式开始拜师学艺。
“还是去吧。”晚间,董老太太道:“这位夫人和小将军两番登门,咱们一时也拿不准他们的脾性,不好贸然得罪了去……况且出了季五那档子糟心事,德卿年纪还小,到底又是女儿家,我私心里也不乐意让家中再拖些作奸犯科之辈,这粮不纳了也好。且你若入了将军府,多少结识些人脉,说不得也能为家中铺一铺路。”
多兰夫人看着被女儿拉着的贞仪,露出一点笑意。
贞仪坐在她的前头,看不到她噘嘴,却听得到翻书声,遂回头,倾身将双手放在陈凝田的课桌上,小声问:“宛玉,你怎么了?”
贞仪很喜欢这段回家的路。
这样的日子一切都好,只是陈凝田的嘴巴越噘越高。
腊月初八这日,金陵来了信。
信是九月里送出的,但吉林冬日路难行,辗转近百日才送到王者辅手中。
信中有一则好消息,也有一则不好的消息。
几天没更新了,晚上好呀大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