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仪跟着念了二十多遍,能背下来后,好奇地问祖父:“大父,何为节气?为何雨水节气便会真的下雨?是天上的神仙在掌管着节气吗?”
董老太太:“再等等……等她再大些,与她仔细说明了其中利弊……等那时再说吧。”
屋顶上漏水,不时落下一颗豆子大的积雨,橘子怕砸到贞仪,开始聚精会神地仰脸盯着,每当雨珠落到半空中,便眼疾爪快“啪”一下将雨珠击飞。
听说不是神仙在管,贞仪的眼睛不觉更亮了:“如何观察探索?”
这种有清晰的源头可以去追溯,天地间一切都变得井然有序的神奇认知吸引了贞仪,于她而言,这远要比神鬼之说来得叫人折服。
淑仪一愣后,不禁笑起来,她没有接这话,只拿手指轻轻刮了刮二妹妹的小鼻子:“傻丫头,说什么傻话哩。”
再醒来时,她看到祖父坐在床边。
“可女子不同,女子稍与这世道礼教有些违背,哪有什么对错之说?不过尽是错处罢了。”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
橘子暗下决定,待下次见面,定要以一场恶斗来清算奶牛猫今日告密之仇。
贞仪被带到了董老太太处。
淑仪顿感无措,只有看向祖母。
贞仪病愈后,便从祖母的院子里搬了出来。
这一路逃亡,让贞仪雪白的里衣变得脏兮兮,头也有些蓬乱,白嫩嫩的脸上沾着泥灰——这让橘子想到了烘焙店里软糯糯的脏脏包。
最后橘子将贞仪带到了王家后院角落里的一间小屋内,这间屋子久未修缮,只用来堆放杂物。
老太太接过仆妇取来的茄紫色绣宝瓶夹棉褂子,给贞仪裹上,把人揽在身前,问:“我们德卿一向乖觉的,今日是怎么回事,且与大母说说。”
王者辅问了缘由,叹道:“……好端端的孩子,怎就非要她们缠足,我早已说过,咱们家中不必时兴这些迂腐旧俗。”
淑仪低下头去看,只见贞仪的眼睛亮亮的,与她道:“大姐姐,你若不爱哭,便由我来帮你哭吧!”
“你在外做官,处处与旁人不同,全然不遵官场之道,固然未得什么好结果,却总少不了有人夸赞你正直不阿……”
但贞仪还是被现了。
很多年后,贞仪回想起此事,觉得这应是自己人生中第一次“反叛”,但幼时的她并不知道自己在为何而反叛,她只是害怕,太怕了。
见贞仪对节气感兴趣,王者辅便送了一本书给孙女。
三太太安慰她:“贞仪才几岁?况且每个孩子脾性不同……嫂嫂别着急,且慢慢教着。”
淑仪还要再与妹妹讲道理时,忽见二妹妹再不忍着,“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大姐姐,我不想,不想将脚折断……”贞仪含泪摇头,看向一旁被春儿当作帮凶看管起来的橘子:“我想一直像橘子一样跑得又快又远!”
淑仪语塞了一下,才道:“吃得苦中苦……”
这“脏脏包”到底年岁太小,饿着肚子跑出来,又累又困,眼皮沉沉开始打起瞌睡,但小手犹且抓着席子。
“雨水初候獭祭鱼,二候候雁北,三候草木萌动……”
今年的雨水,恰与上元节是同一日。
上元节日,贞仪等人得到了夜间出门的机会。
王者辅受好友袁枚相邀,要带着家人去往金陵城中的“随园”作客,领着孩子们前去闹元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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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