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万里却是面色大惊,开口来说:“嗯……不若还是以守城为要。”
童贯转头来笑:“鹏远啊……”
“学生在!”
“想来你还没真正见过战阵厮杀吧?”童贯猜到了。
“学生惭愧。”
“见一回就是,就在这城楼之上看一回,亲眼见了一番就不一样了。”童贯收这个弟子许久了,第一回真正上这私教课。
却是童贯当真也不嫌弃程万里。
“也好也好……”学生程万里,只管点头。
童贯再问鲁达:“鲁指挥使带多少兵马去?”
“三百!”鲁达话语铿锵。
“好,看鲁指挥使冲阵。”童贯好似真有期待。
程万里心中更急,只把那鲁达看了又看,生怕苏武麾下这个军将,只一心想要出彩,到时候鸡飞蛋打……
三百人,出去与五千贼作战,这是……
没想到恩相还真应了。
程万里说不得什么,只管是满心担忧,甚至也还想,本就有高墙之利,出城去,这是何必呢?
“末将先去点兵整军准备!”鲁达拱手一礼,下城楼而去,只去点一百铁甲骑,两百轻骑。
主要是苏武留在城中的骑兵与马匹实在不多,就这么点数。
再把城中所有军汉,乃至辅兵,都调到城墙上去,城中精锐,虽然练了许久,其实新兵很多,鲁达这般,也还有其他目的,那就是振奋军心,特别是那些新兵。
非得来这么一下不可,这是他与朱武反复商议之后的决定,也获得了童贯的肯。
只待鲁达这边忙忙碌碌,一个时辰说过就过。
贼人当真先来四五千号,乌泱泱,远远看去,当真好大一片,到得城外三四里,开始安营扎寨。
那领头一个,摩云金翅欧鹏,本就是军户之辈,而今在梁山里,已然是领兵的大头领之一。
他也知道苏武大军不在,苏武本人更是不在,城内兵马不多,已然是精锐尽出。
更知道这城池里有一个东京来的极大的官,能随在天子身边走动的大官。
其实也是机会,欧鹏引着百十骑到得城外近处,不为其他,正是耀武扬威之时,也好让那天子身边的大官好好认认他,这很重要。
欧鹏引马前来,一身甲胄着实威武,手持一柄大滚刀往那城楼一指,便是放声喝骂:“程万里,狗官,你欺压良善,鱼肉百姓,贪赃枉法,恶事做尽,我等忍无可忍,方才揭竿而起,此来,正是为报答天家,为民除害,你还不开城出来受死!”
城楼之上真有程万里,他听得一愣,这是哪里话啊?他来上任的时候,倒是想过要弄一笔钱财回京去,这不还没来得及弄吗?
至于其他……哪一条他也没做过啊。
程万里连忙拱手:“恩相万万不要听信贼人栽赃之语。”
童贯笑了笑:“你便回他两句!”
程万里点着头,走到城楼射孔之处,当真回话:“尔等听好,本府正是程万里,到此地上任也还不算太久,从来兢兢业业,不曾有一点对不住天子对不住百姓,便是问问东平府百姓,本府何曾有一点作奸犯科之事?尔等贼寇信口雌黄,不外乎蛊惑人心,谋逆之罪,十恶不赦,只待来日,当把尔等这些贼寇全部绞杀,以谢圣恩!”
话语说完,童贯来夸:“倒是说得好。”
程万里心中其实慌乱,也挤出一个笑脸来:“学生所言,自肺腑,句句属实。”
却是城下那欧鹏也愣了愣,他似也没想到程万里当真在城楼上,管不得那么多了,只管开口再骂:“狗官,平日你装个人模狗样,其实一肚子男盗女娼,满心都是阴谋算计,做的全是那逼反良民之事,你这般狗官,若是不除,我大宋万万不会好,唯有我等忠义为君,替天行道,当杀尽天下贪官污吏!”
这一番话,程万里是气得脚跟都在踱,他若是真做了这些事来也就罢了,他这不没做吗?
程万里气上心头,指着外面欧鹏,与童贯着急来说:“恩相,这些贼寇,当真是信口雌黄,当真是……无法无天,当真是……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当杀当杀,该杀该杀!”
便是话语边说,指出去的手指都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