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也差人去请衙门里的相公们。
厢间要了好几个,大小军将齐至,衙门里的官吏皆来。
城门之外,此时倒也有些热闹可看,辅兵们接了命令,要做一件大事,七八百号贼人尸,要加工一下。
先砍头,把头都挂在城墙上,尸身便要远远挖坑去埋。
倒是也难住了不少人,不是没人敢干活,而是敢的太少,不敢的太多,导致干活进度极慢。
便是也有催促来去,那杜兴现场盯着,也是喊骂起来:“都干什么呢?这点事都不敢,往后将军出征就不带你们了,将军带人杀贼,贼都杀了,你们割个头怎的还怕呢?快些快些,老子还要去吃庆功酒呢……”
便是也有胆大的百姓在旁围观,也是起哄:“你们若是不敢呐,不如让我来,把你们赏钱分一半给我就是……”
几番一说,自是许多辅兵咬着牙,抽刀也就干起来了。
这边在砍,那边便取绳索,往城墙上去系……
一时间,这城墙头上,还真有些恐怖,挂着一排一排的头颅,天气干冷,想来风干之后更是有几分恐怖。
不过,就这么在城下看去,又不显得恐怖了,倒也不知是为何……反而觉得看着心中挺激动,莫名激动。
只待头都挂完了,杜兴才最后一个赶到孟娘正店。
倒是酒宴才刚开,杜兴洗把手,入了席。
就看头前将军已然开始摇晃了,兴许是众人来去一杯,将军一人吃得最多。
有那程相公哈哈大笑:“子卿啊,不能吃就少吃些,少吃些无妨……”
杜兴才知晓,原来将军有字,字子卿,便也记下。
将军当真也笑着说:“嗯,相公允了,我可少吃,那我就当真少吃了。”
那宗老相公也说:“无人怪你,无人怪你……少吃就少吃,这么多人,人人都有来去,你哪里吃得这么多。”
苏武点着头,却又大手一挥:“来,便让军中的兄弟,与府衙里的兄弟多吃。”
被苏武叫了一声兄弟,府衙里的官吏,倒是也并无觉得不妥,就看那些五大三粗的大汉下席来,府衙里的官吏立马一个个面色就变。
程相公也是大手一挥:“吃,怎么能不吃呢?只管吃!”
官吏们面带苦笑,自是来者不拒,却是论吃酒,哪里吃得过这些杀人汉?
如此,场面热闹起来,也还请了几个人在一旁唱曲,唱得一般般,但就是个热闹。
头前正中是程相公,左手是宗末等,右手是苏武。
三人倒是商量起了正事。
苏武开口:“相公,这造船之事当提上日程了,船只要造,也不是一日两日之事,要买大木,大木多是从南方买来,还待工期慢慢来造,所以,越早开始越好。”
程万里点头:“嗯,是这个道理,此番你带回来的钱极多,倒是可以先开始了……”
苏武看了看宗泽,便说:“下官已然与宗老相公商议过了,他亲自去济州督造……”
程万里却是立马来问:“那这府衙之事呢?”
宗泽来答:“相公放心,济州与东平府,来去不过一两日,下官两边来跑,便是许多事,也可以让吏员差役直接往济州去报,下官自是两边兼顾,不会误事。”
这话说出来,苏武都听得一呆,这老头,真能干活啊!老黄牛都比不上他勤恳。
听得这话,程万里只管点头:“好好好,这般好,那就多谢老相公了,到时候啊,多给你一份钱。”
宗泽又说:“这几天,下官就寻一些匠造的书来看,也派人去济州请几个造船的大工回来,如此,下官便先行着手,先囫囵学得个略知一二!”
苏武心中是真佩服,酒杯一提,不说了,都在酒里。
这能不是劳动模范?这能不是工作标兵?这能不是感动大宋十大人物之一?
这必须是咱大宋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
一饮而罢,老头还说:“哎呀,只恨以往啊,未想到这事来,便是莱州之地,船来船往,也未想过要了解一下造船之事,若是以往就想到这事,而今倒也从容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