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秀面色也是大惊,避了视线,只是低头。
要问两人认不认得当面是谁?
岂能不知呢?
梁山之上,聚义堂前,那么多英雄好汉,劫得蔡太师生辰纲的晁天王也好,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宋公明也罢,哪个说起此人来,不是面上有那几分藏不住的惊惧之色?
梁山那么多人,却是这东平府,只敢悄悄而来,生怕惊到了眼前这人。
江湖上,谁又不知,双枪将董平被他打杀?
谁又不知,燕顺花荣等人当初在青州,便是被这人杀得抱头鼠窜?
唉,落到他手中,还能如何?
他站在那里,开口说话了:“杨雄,该偿命,不论是朝廷律例,还是江湖恩仇,他都该偿命!”
时迁石秀,自是不接话,兴许是不敢接话,兴许也是理亏无言。
“江湖上,便是忠义二字,某苏武知道,你石秀,最是心中有忠义。杨雄,死在他自己手中,怪不得任何人,你也不必来怪某,换个别的官,不免也是这么个下场!”
苏武此时,语气上有了几分和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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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也看到,石秀又微微抬了头来看。
那时迁,躬身在旁,此时却又一声细若蚊蝇的叹息。
却看苏武看向时迁:“你叫时迁,江湖人称鼓上蚤,惯于偷窃,偷窃的手段着实不凡,翻墙过院,梁上藏身,技艺高,这般技艺,用来偷东西,倒是浪费了,断了这两指,也看得杨雄惨死,便是教你知道,往后,偷窃之事,万万再做不得了,这一场祸事,皆因你偷窃而起,你自思索着。”
时迁已然躬身更低:“小人知罪,小人知罪。”
显然这时迁,也不是一朝就有这般本事,以往里技艺不甚高明的时候,必然也被人抓到过,这请罪的模样,想来以前也练习过。
倒是那石秀,依旧一语不。
“时迁啊,你呢,如今梁山那条路,必是绝了,便是放你从这里出去,你上那梁山从贼,那些人必也信不过你,甚至他们损失了这么多人手,还会怪罪在你,想那晁盖更容不得你这般鸡鸣狗盗之徒了。某这军中,倒是要一个你这般技艺之人效用,你自想想。”
不等时迁有什么反应,苏武继续说:“石秀啊,你呢,有拼命三郎之名,有忠义在心,最是军汉模样,那些什么江湖好汉,倒是你最像个好汉,向来恩怨分明,心有是非对错,杨雄与你有恩,你也报过恩情。此番惹下如此大祸,某却还保你一命,便是看重你这些,你何尝又不欠某的恩情?你本罪人,从军来,为朝廷效力,也不过是戴罪立功,一身本事一身忠义,也有个正道去走。话语至此,尽也!”
苏武只管说,他要说的话,反正今日都说清楚,至于效果如何,这两人不比林冲,当初林冲他都杀得下手,何况这两人?
说完,苏武转头就走,门也在关。
只听得身后时迁已然开口:“将军在上,受小人一拜。”
“放他出来!”苏武头都不回,只是一个抬手。
时迁出得屋来,便奔到苏武当面,跪地再说:“小人愿为将军效死!”
不谈其他,倒是这人心人性,大概如此。
苏武也不多言,只管抬手一指:“给他去了枷锁,你自回那屋去,什么时候那石秀也出来拜了,某军中便收了你。”
时迁立马又起身,只待左右去了枷锁,立马又回那屋子里去。
苏武脚步就走,自是先去忙自己的。
屋内,时迁在叹:“石秀兄弟,都怪我呢,是我不该偷那只鸡。”
石秀此时倒是开口:“怪你作甚?那鸡,咱们三人,哪个没吃呢?”
石秀这人,就是忠义过头了。
“唉,石秀兄弟,那苏将军所言也在理,就算咱们从这里出去了,那梁山如何还容得下呢?你头前也与我说了那梁山的事,说你们一去,那晁盖就要斩杀你们两人,此番梁山为咱们损兵折将,只怕更是容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