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铃你醒醒,你别吓我!”越无咎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将那具散发着清寒之气的身体紧紧抱在怀中,下巴抵住少女的头顶,一边用身体为她取暖,一边将内力源源不断灌入她体内。屋外冷风呼啸,屋中却寒意更甚,哪怕冻得连呼吸都颤抖起来,长长的睫毛上更是挂了一层冰霜,越无咎也仍是咬紧牙关,怎样也不松开双手,只用火热的身子温暖着怀中的少女。施宣铃仿佛做了一个梦,自己走在风雪之中,正踽踽独行,身陷绝境之际,远处却现出一点光亮,她心中一喜,艰难地奔上前去,却见少年提着一盏灯,站在风雪中,眉目依旧,不离不弃。“阿越,阿越……”她喜不自禁,一把扑进了少年怀中,却只触碰到一股透入骨髓的寒意,她心下一沉,抬头愕然望去时,这才发现眼前的少年哪里是什么活人啊,竟不过是一具冷冰冰的玉雕,不,确切说来是一具被冰封住的尸骨,就像她在凤楼那座冰室中见到的凤少容一样!“不,不!”夜风猎猎,月影摇曳,施宣铃猛然从梦中惊醒,吓出了一头冷汗,“不,阿越,不要……”她伸手胡乱摸去,扭头竟摸到了少年精壮的胸膛,她在黑暗中喘着气,惊魂未定地贴了上去。“还好,还好你是热乎的,不是冷冰冰的玉雕,也不是……”那“尸骨”二字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索性咽了下去,只不停重复着:“还好,还好……”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令她心头狂跳,只想紧紧抱住眼前的少年永远也不撒手,越无咎迷迷糊糊间,只感受到胸膛前弥漫起一股温热的湿意,他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上面的白霜早已消融,他陡然清醒过来,伸手摸去,脱口而出:“宣铃,宣铃你怎么了?你哭什么?”施宣铃吸了吸鼻子,不愿说出那个诡异骇然的梦,两只手反倒将少年搂得更紧了,她话锋一转,故意问道:“你,你怎么没穿上衣啊?”“我还想问你呢,今日究竟是怎么替宛夫人治病的?”越无咎眸光一凛,又贴向施宣铃的额头,确认她恢复正常,不再似个冰疙瘩后,这才长舒了口气,“你怎将自己弄成这样?我若晚一点发现,只怕你就要冻僵在床上了!”得知自己竟也跟当初钟离笙在鬼泣林中的情况一样时,施宣铃怔住了,难怪她会做个在风雪中踽踽独行的梦,可为何她会这样呢?少女眨了眨眼,有什么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却令她难以捕捉——那时她是喂阿笙喝了自己的血才会如此,可今夜为何她也会同阿笙那时一样呢?难道是因为白日昏倒在血泊中时,她也不慎饮了自己的血?正胡思乱想时,施宣铃受伤的那只手腕却被越无咎轻轻抓住了,他摸到了她手腕上缠住的纱布,咬牙喝道:“你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你到底如何为宛夫人治病的?”先前施宣铃回来时,这只受伤的手就一直藏在袖中,她洗完澡后也小心翼翼地将手缩在衣服里,不曾让越无咎发现,可如今到底没能瞒住,施宣铃只能抿了抿唇,压低了声道:“就是,就是划开手腕,放了一点点血罢了……”“一点点血?”越无咎拔高语调,牙齿咬得更响了:“你真当自个是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血包吗?”他一时间又是心疼又是愤怒,只恨不能代施宣铃受了所有痛楚,又气恼她毫不怜惜自己,肆意伤害自己的身子。“当初替我种七雾结颜花,你要放自己的血,后面在鬼泣林里,你又用血喂给钟离笙,后来你在祭台上施的那个咒术,那座古怪的四方鼎还吸食了你那么多血,你好不容易养了一段时日,身子慢慢恢复过来,如今才过了多久,你竟然又放血去救宛夫人,你当真不要命了吗?”“枉我日日为你炖汤滋补,一心一意养着你,你却……这般不爱惜自己!”感受到少年那压制不住的心疼与怒意,施宣铃赶紧往他怀中蹭了蹭,扬起唇角柔声哄道:“不要紧的,你忘了吗?我体质特殊,天赋异禀,不管受了多严重的伤,我都能很快痊愈的,那时赤奴人伤了我的胳膊,鲜血淋漓的瞧着多吓人,可不也没过几日,我又活蹦乱跳的了吗?”“再说了,宛夫人是我的师父,我不能不救……”说到这,施宣铃又抬起头,凑近那张冷若冰霜的俊脸,伸手温柔地摸了上去。“阿越你别气了,老生气会长皱纹的,那就不好看了……对了,我给你的药,你都有在乖乖地用吧,你这么好看的一张脸,可千万不能留下疤痕来啊。”她有意岔开话题,逗他开心,白皙的手指往他那淡淡的伤痕上摸去,低笑着调侃道:“我的小灰猫,可一定不能变成个小丑猫啊。”越无咎却是深吸口气,微抬了下巴,张嘴轻轻咬住了少女白皙的手,当真如同一只野性未驯的山猫般。,!“身子虚弱成这样还在说笑,都什么时候了!”“我没有说笑啊,我是在哄我的小灰猫啊,来,小猫笑一个给我看看,好不好?”“你真是死性不改!”越无咎嘴上虽这样说着,却伸手将怀中人搂得更紧了,他呼吸灼灼,为她带去源源不断的暖意。他们上回冷战了那么久,如今亲密相拥,耳鬓厮磨间,那堵冰墙似乎彻底消融了。夜色那样清寂,只不时能听到外头的海风掠过礁石,传来那点凛冽的寒意。屋里静悄悄的,不知过了多久,越无咎才在施宣铃耳边倏然开口道:“宣铃,你心地良善,明朗纯真,会对别人好,会毫不计较地付出,也会去心疼那些你认为的……可怜人。”“这其实不是你的错,你天性就是这样一个人,包括你对……钟离笙。”“我也想明白了,毕竟你们同生共死过,他还为你伤了一双眼睛,你将他视作朋友,会去心疼他,可怜他,其实都……无可厚非。”“我从前跟你说过,我是个很小气的人,只:()少君骑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