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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作秀(第1页)

“唵!我看你天生反骨!”乔增德身体前倾,光秃秃的眉梢向上吊着,眼珠抠在眼眶里,一眨不眨地盯住刘青吾,“你以为做导师拿学生没有办法?别以为摊上我这尊活菩萨就为所欲为。我告诉你,我被北东师大的时候,有个叫黄繁忠的学生就自以为是,孙猴子能跳出如来佛的手掌心吗?我就让他退了学!你以为我不敢吗?”刘青吾静静地看着乔增德,不说话。那么,乔增德的上纲上线是在北东师范大学就开始了。“唵!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女子是谁?小人是谁?”乔增德哼哼一笑,靠住了高头大椅子的椅背,眼神似笑非笑,飘到刘青吾脸上。什么是太监相?这就是。刘青吾不说话。乔增德一边笑着,一边说话,嘴角的脸皮揪出一道皱纹,肥胖的脸上竟然显出一分憨厚:“就你们这种水平,听都听不懂。女子,跟小人一样,疏远了,你们就不高兴,给你们个好脸色你们就蹬鼻子上脸。嘿嘿,这就是你们,你们师母就是狗皮膏药的女子,你们学生就是小人,就是就不能给好脸色。哈哈!我这古文修养,整个艺科大学谁能比得上我?!”刘青吾忍着呕吐,仔细听着乔增德的古文解释。乔增德想必是看了瀛洲热播剧《贾嬛传》,可是这个蠢货难道没有看大结局吗?这就是瀛洲“现代性”大教授,他的现代就是沉浸在皇帝梦里。就算要当封建皇帝也得有韬略,皇帝是皇帝,太监是太监。就算是自以为雄才大略的皇帝,在女人面前不也是副空洞的皮囊吗?刘青吾想,乔增德的形成不是文学之过,他是看什么都不学好。不学好,是因为不是真知道。知而不行,只是未知。换句话说,乔增德是因为无知造成了现在的他自己这副愚蠢的模样。人因无知而拧巴,因有知而悲观。刘青吾默默想着。乔增德唾沫星子四溅,继续说:“着名主持人白崧石,嘿,还在艺科大学建咖啡厅,艺科大学就喜欢搞这些名头,遍看整个大学,难道就没有古文教授?新校长怎么不请张一三这位古文专家去给白崧石写碑文?还不是我的学问高!碑文那是要流传下来的,嘿嘿,一个字就是五百瀛洲币!我们大教授辛辛苦苦写篇论文才几个钱?一个字一块钱两块钱!他妈的些戏子喉舌一个字五百!要不说我就是入错了行,我年轻时候,那比这些人帅不知道多少,凭我的学问,何止百万千万富翁!”乔增德的话,毫不打结地奔涌出口腔。人的语言如果是有形的,那现在这间办公室一定是臭水一片。如果乔增德只是一个写文章的人,读文章的人并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那么乔增德或许还是一个有价值的人;可是他偏偏还要站上讲台,那么有几个学生能全然识别他的这些有毒的见解呢?念念相续,无边罪孽。不识法意,自误犹可,更误他人。自迷不见,又谤经典,说的就是乔增德这眼前人。一言不发的刘青吾,静静看向背靠大窗阳光的乔增德,他头顶周围被太阳照出一团浑浊的黑色浮尘。刘青吾心里不觉叹口气,乔增德死相已显,天不救。乔增德的死相,也是刘青吾的绝境。自己的导师是这样,那她即便毕了业,学术之路又从哪里开始走起?可是天机不可泄漏。唯有无念,不染,才能保全自己的心灵。刘青吾心境一转,乔增德不能做他的老师,但可以成为她研究的对象。“袁雍那口述历史博物馆就应该请我去讲述,我这讲的都是口述历史。你们懂什么呀?唵?你知道那博物馆需要花多少经费吗?要不说,艺科大学还是有钱。武沐红还当校长的时候就一天天修修建建,看吧,把自己修下台了吧?哈哈哈哈,我告诉你,学校光给那博物馆就一千万瀛洲币!”乔增德说完,停顿着,观察着刘青吾的反应,等待着刘青吾说几句附和他的愤青话。只要她说出口,那么他就可以说“我的学生刘青吾说”,那么不管他加上什么,都变成了“刘青吾说”。那这样,刘青吾都不用亲自出面,只要从乔增德的嘴里飞出去,她就可以把艺科大学主流学科的师生们得罪个透。乔增德等待着。只要刘青吾说话,他就有了四处摔打污水的抹布。抹布上的水淋到谁身上,那就由拎抹布的人说了算;拎抹布的人想什么时候丢出去这块抹布,都可以见人而行。刘青吾静静地看着乔增德耍的花样,一言不发。乔增德等待了足足十秒钟,他的脸上露出失望的神情,脚哒哒哒地颠了起来,突然咒骂道:“唵?我说你们这些女博士就是无知!”他的脸上突然露出悲伤落寞的神情,仿佛真的感到一种巨大的孤独:“唵,刘青吾,你跟我,唵,形不成对话。”乔增德身体前倾,抻着肥猪脖子,嘴角向下耷拉着,眯起眼睛看着刘青吾,伸出肥短褶皱的手,指指刘青吾,又指指自己,然后指上几个来回。,!刘青吾静静地看着他,没有任何表情,始终不发一语。她默默想着时间,估计乔增德的脚再哒哒哒上两次,这场论文就算谈完了。孙平尧去了纳加登,乔增德进进出出就是一个人,想必,这嘴早就憋得无处释放了。“唵,我在东日国的时候,名牌大学有个女教授,住在我隔壁,对我那个崇拜!就像你一样,哎呀,我说你们也不用那么崇拜我哈哈哈,不过,这也是我谦虚,人谦虚是好事,但过分谦虚就是虚伪。嘿嘿,那位女教授,孙平尧都不知道,大晚上都给我送饭菜。也就是我这样纯洁的大白兔,绝世好男人,才禁得起这种诱惑!哎呀你都不知道,嘿嘿,我还会做咸菜,那些东日国教授对我的手艺赞不绝口!”脚,哒哒哒。贼心。“我在北东,唵,还有一套大房子,一百六十米,唵,嘿嘿,那都是上等人的住所。”钓鱼。“年轻时候,我和孙平尧刚结婚,买房子,那都是丈母娘经济的推动,有个女老师,还主动借给我二十万!当然,她现在就是巨富!跟我说,乔教授,我就是喜欢你这一身的才华,你要是跟我在一起,我就什么也不让你干,我就养着你,就让你发挥你的才华。咱也不能见钱眼开啊,嘿嘿嘿哈哈,像我这种绝世好男人,唵,钻进被窝的女人我都能推出去!”口嗨,性骚扰。“人家就说要养着我,我义正词严地拒绝了她。堂堂男子汉,我又帅,还能吃软饭吗?是不是?二十万,对人家来说不是钱,对我来说是啊,欠了人家的钱,说什么也得还上啊,可这情咱得记着。唉,我也是,我不是骂你们,我也是骂自己,我也忘恩负义。人家对我那么好,丝毫不图我什么回报,可我就是清高。”乔增德鼻塞起来,旧情看来难了,他悔不当初。脚,哒哒哒。“孙平尧除了剥削我,能给我什么呀?那点姿色,嗨,就是个狗皮膏药,我这辈子反正是亏大了”哀嚎。这些话,想必,乔增德从未跟旁人说过,那么,孙平尧不在家,他这是孤独难耐了。刘青吾想着自己论文的事。乔增德既然能写出那么多论文,那他就有资格指导论文的写作,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把写论文的本领学到手!刘青吾笑笑,开了口:“乔老师,时间也不早了,您看,要不要一起吃个饭,就去学校老地方吧,省得您还得回家自己做。”乔增德眼眶一热:“哎呀,要不说人老了话多。走,吃饭!叫上周垳!”乔增德这时候想起避嫌来了,刘青吾忍不住又笑。一个不知道什么是本什么是末的人,那点“现代”和“修养”全是表面文章,一戳就撒汤。一顿饭,自然又是唾沫星子四溅。刘青吾觉得乔增德已经憋得逮着棵树都能进行启蒙了。那么,那忙着学术的话,根本就是借口,教授,是些闲出屁来的人,闲出屁来,所以有心思耍把戏。这些人,是在辜负社会对他们的尊重。越是想让他教点什么,乔增德越是拿腔拿调索要好处。刘青吾打定主意,再晾一晾乔增德,晾到他主动指导论文。王奇的精神头又来了。她又要给乔增德请保姆又给乔增德送衣服,当然,她对乔增德依然又是关心,又是咒骂。刘青吾想,乔增德的精神病成功出现了人传人的症状。王奇不知道从哪里请来一位十八流外国女作家,搞起了给乔增德办皇帝新衣签书会的把戏。整个会议现场布置得井然有序,为了把包着蓝布的椅子摆整齐,王奇让硕士班的学生整整忙活了一上午。她特意买了条新裙子,凑到刘青吾跟前,从包里拽出裙子的裙摆,让刘青吾给她上上眼。刘青吾觉得王奇有点奇怪。一条裙子干嘛鬼鬼祟祟的。但刘青吾看到王奇脸上卑微的笑意,不忍地说:“好看,师姐。”王奇又是谦卑一笑:“一千六,我没敢让你姐夫知道。”“为什么?”刘青吾脱口问道。都独立工作了,大学教师,买条裙子竟然还需要经过丈夫批准?!王奇有些难为情地小声解释:“就是有点贵,他也不是不让我买就是我觉得自己挺败家的。”“那你少给乔老师花钱嘛,你自己喜欢的东西怎么还用得着自责?”刘青吾有些心疼王奇,怎么才三十多岁,竟然还是五六十岁的女人的想法。张罗些没用的饭局不心疼花钱,给自己买条裙子倒觉得贵了。刘青吾想起孙平尧给乔增德买书橱时精挑细选的样子,可是,乔增德报回账来却不想让她知道!乔增德不仅不想让她知道,乔增德还偷偷给她侄女花上两万买首饰,乔增德甚至还拿着他的银行卡试图利诱刘青吾!刘青吾也才知道,原来这人前恩爱伉俪的财务状况,竟然是各花各的。她明白了乔增德的“委屈”。孙平尧挣的钱花在平常家用和她自己身上,乔增德挣的钱花在乔其身上。,!乔增德的房子是单位分配的,除了一辆车和乔其上学,他没有大头花销。那么,买车和乔其上学花掉的钱是能够计算的,但用在日常里的钱却很难计算。日常花掉的钱是用于两口子家庭生活的必要支出,乔增德--男人丈夫--也是要吃饭穿衣的,女人为男人买最好的东西,但女人却因为把钱花在自己身上而自认为“败家”而自责,在乔增德嘴里更变成了孙平尧“剥削”他。养育孩子是夫妻两个人的义务,可乔增德因为可见的大头支出,理直气壮地把乔其的“有出息”划为自己的功劳,完全无视了孙平尧的劳动和日常支出,还要大讲马克思主义!刘青吾抿起嘴唇。孙平尧没有读多少书,她一定不知道怎么反驳乔增德而怒气冲冲,所以才有了乔增德骂她“泼妇”;王奇读了博士,也没有理清婚姻里的经济,那么,知识女性其实并不意味着是“独立自主的新女性”。女人们,精打细算地给男人过着日子,委屈着自己给男人买最好的东西,可是就算有独立工作了,自己堂堂正正挣工资了,连日常自己:()牛奔马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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