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坐着的时间已经够多了。久坐会发胖的。”艾德简短地回答道。
“有必要吗?你和胖有什么关系吗?”兰斯洛特的目光在艾德的腰身上停留了几秒,头上似乎缓缓升起一个问号,说着用魔杖变出了四把椅子,立刻坐了下来。
“你要不要回想一下你说过什么?”艾德回敬道。
“说过离我远点。”兰斯洛特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你在不咄咄逼人地抛出各种问题的时候,还是挺讨人喜欢的,你在做一只不会讲人话的猫咪的时候看起来可爱得多。”
“因为婚纱照本身就是个讨人喜欢的工作,双手清白、良心干净,还能见证其他人的幸福时刻。但是我的本职工作大部分时间都没有这样的特权。”艾德向厨房走去,之前在病房里提到的覆盆子脆饼果酱蛋糕已经做好了。
咄咄逼人——这个评价让艾德心里泛起了一丝苦涩。但这是一种保护自己也是保护他人的方式。记者是游离在众人生活之间的过客,总是要想尽一切办法让别人对自己敞开心扉,让他们交出一段故事,然后匆匆离开、再也不见。
在一开始做这份工作时,艾德也会尝试用更加委婉的方式来接近受访者,凭借有亲和力的外表、强大的共情能力和专业素养让他们以为自己对他们的生活感同身受。
让自己的目的和意图难以辨认总是看起来更善良。但这样的后果是——
只不过是想要一段受访者的自我剖白,放进只是任务的文章,他们却把你当成了知己。
只不过是要记录一段苦难真实的样子,他们却把你当成了救命稻草,希望你的出现能改变他们的生活。
只不过一辈子只会交集一次的过客,却被人当成了一辈子的朋友。
因为交浅言深,艾德会因为共情而选择资助一面之缘的陌生人,但是以后的日子里还有千万次过客需要自己去扮演。这样只会让自己不堪重负,同时对那些交付真心的人也是一种伤害。
艾德的转变来自于某一天收到的一封信件,来信是一位老妇人,信中用密密麻麻地文字讲述了自己在接受采访之后的心境变化,以及对于艾德这位热情的年轻人的感谢,并且作出了许诺,在不治之症带走自己的生命以后,所有的遗产都赠予他。
艾德只感到愧疚和恐惧,因为自己甚至都想不起她是谁。被他人铭记心头久久不能忘怀,自己却连她的脸都想不起来。
也许是一年前或者两年前,在某个咖啡馆里自己让这个老妇人接受了几个小时的采访,然后完成了一篇几英寸长的文章罢了。世界上有这么多孤独的人,会把推到自己面前的人当成独一无二的存在。
所以不如在扮演过客的时候把自己的目的性表露得更加明显,因为自己川流不息的生活里根本容不下这么多情感的羁绊。
如果控制不好和其他人的距离,受伤害的是他们。
“吃这些比久坐容易胖多了。你真是个矛盾的人。”兰斯洛特大大咧咧地嘲笑道,同时一口把蛋糕放进了嘴里。
艾德凑近了他的耳朵,“兰斯洛特是你给自己取的名字吧,有什么深意吗?我感觉这不是埃及传统的名字?为什么?”
兰斯洛特抬头无语地看着艾德,“看在我们还要因为婚纱照一起合作的份上——离我远点。”
“好的。”艾德笑了笑向哈利和德拉科走去。
如果不能带着纯粹的目的成为一个纯粹的朋友,不如让职业身份前置于个人情感,这样分别或再也不见的时候也能少一些难过。
你看,这个人只是想完成采编任务的情感诈骗犯,请随时敲响警钟。
邀约
“外交大臣的夫人发来了宴会邀约。德拉科,恐怕你也要出席。不过正好在我们拍摄婚纱照的预订时间之后,这样就算我们要邀请她来我们家里,也有充分的时间可以准备。”哈利向公寓的厨房走去,空气里飘散着一股香甜的味道,德拉科正对着一盘看起来像蛋糕的东西跃跃欲试。
“谁?外交大臣的夫人,那个你说家里有三十九个房间和一千多个灯泡的那位吗?那我们这次可以去回收他们家的妖精制品了。”德拉科试探着咬了一口刚刚烤制好的蛋糕,过了很久才发表了自己的结论,“味道有点淡,可能是糖放少了。”
“是因为艾德家的蛋糕让你很喜欢吗?我记得你之前不爱做这些的。”哈利也从托盘里拿起一个尝了尝。“就是她没错,她很热情。她说这次宴会有舞会环节,我们可能还要一起跳舞。”
“舞会——好老派的社交方式,不过我喜欢。偶尔也可以让你换换口味,我发现你对小甜点并不排斥。”德拉科吮着手指上的奶油。“也让我学点新的厨艺技巧转移注意力。天天盯着妖精和安德烈但是进展寥寥,让人郁闷。”
“怎么了?除了他们想让马尔福家去竞选魔法部部长,从而达到他们的目的以外,还有别的事情吗?”哈利问道。
“有关唐宁街黑龙事件他们守口如瓶,我每次想套点信息出来都失败了。”德拉科拿出自己的厨艺笔记本添上了几笔。“我有一种预感,很有可能在伦敦市区也有一个类似海底地牢的地方。因为龙不会无缘无故飞到人口密集的地方,这里并没有什么可以吸引它们的东西。”
“魔法部和相关新闻调查都没有进展吗?”哈利也开始思考这件事。
“没有。”德拉科摇头,“但是妖精能够检测魔法的使用,所以想偷偷用吐真剂也很难,它们疯了,每次我出现身边都放了三四个魔法检测仪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