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进去的话,又会怎样呢?
我在寒风肆虐的院子里焦虑地走来走去,在心里把林浩祖上所有人全都骂了个遍。
直至看到大厅里的落地窗前,有一双寒冷如冰的目光直直地投射过来盯向我,行吧,我认输,他连话都不必说,光是这么冷冷地瞅着我,我就立马没了脾气。
我只能垂头丧气地往里走。
在门口的玄关处,我刚要脱鞋,发现鞋柜里的拖鞋是棉白色的,每双都一般大,明显是他的尺码,这可如何是好?正琢磨着要不就光脚进去。
却突然从不知何处冷冷地传来一句:“穿我的。”
片刻之后,陆景希才慢慢转过身。
他望着我抬起手拽了拽脖子上的领带,喉结动了动,没说话,直至将领带整个扯下。
我心头发颤,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在刚进屋的这一小段时间里,我就留意到这别墅里居然连个人影都不见。这意味着,虽说我相貌普通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可要是他心情糟糕时爱好变得诡异,那我不就惨了?想到这儿,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陆景希另一只手夹着根香烟,扔掉领带的那只手就那么悬在空中朝我挥了挥,薄唇轻启:“过来。”
我愣住了。
“过来。”他的语气里多了几分不耐烦,这么一看,他的心情确实极差,而且糟糕透顶,有一缕碎发垂落在额前,让他整个人在冷峻之中又透着几分不羁的颓废感。
“陆先生,我去给您倒杯茶?”我试探着说道,想着趁机开溜,转身就朝别处走去,打死我也不敢靠近他,慌乱地张望着,好不容易发现厨房门,赶紧冲了进去。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不要茶,我要酒!给我倒酒。”
我不懂酒,随手就从酒柜里拿了第一瓶罗曼尼·康帝,自己不懂酒,自然也不晓得怎么用开瓶器,正研究着怎么弄,身旁突然伸来一只大手:“后面站着我帮你。”
陆景希穿着白色棉布拖,走路几乎没声音,而我又正专注于研究酒,所以根本没注意到他什么时候进来的。
他的手伸过来,直接拿过我手里的开瓶器,脸上没什么表情,边开酒边说道:“醒酒需半个小时,去冰箱里看看有什么食材,给我做晚餐。”
“哦,好。”我从发愣中回过神,扭头走向厨房另一端,打开双门冰箱,可怜巴巴的,就两块牛排放在那里,幸好这是他喜欢吃的,还有黑胡椒之类的调料倒是齐全。我搓搓手,把牛排拿出来冲洗,思绪一时间有些飘远。
陆景希那边已经醒好了酒,走过来问:“想什么呢?”
“哦!”我赶忙集中精神回答:“我在想叶先生怎么不找佣人来打理,至少……节日里是不是应该多给您准备些食物?”
“你是不是感觉我……很可怜?”陆景希挑眉,眼底闪过一丝阴鸷。
“呃,没有,哪敢。”我不敢再跟他搭话,急忙埋头干活。其实说可怜,确实有那么一点点,我承认,他虽然有钱有势,可是看看我住的旅社里热热闹闹,再瞧瞧他这偌大的别墅冷清得不像话,难道不值得同情吗?
嘿嘿,当然这些只敢在心里偷偷想想,哪敢真说出来。
很快牛排做好了,浓郁的香味让别墅里多了几分温暖的气息,所谓人间烟火,就是得有烧有煮,才有家的感觉嘛。
陆景希优雅地用餐刀切下一块,放进嘴里咀嚼着:“不错。”
这对他来说已经算是最慷慨的夸赞了,好像再多说一句会要他的命似的。
浅浅抿了一口红酒后,他的视线看向我:“怎么不吃?”
我能说我在旅社已经吃饱了吗?不敢反抗,只能也切了一小片放进嘴里,陆景希向我举起酒杯:“圣诞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