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彦允笑了笑说:“下官不爱往热闹的地方凑,觉得京城喧嚷,宛平更清净宜居。”
张大人随即道:“你的性子就是淡了些。身边也太清净了。”
他说完这话就随意伸出手,旁边的编修立刻将一支朱笔递到他手上。
司礼监秉笔太监冯程山正坐在旁喝茶,见此就放下了茶盏,笑眯眯地道:“……皇上的意思,咱家也说清楚了。张大人要是无事,咱们还有差事要做就先离开了。”
张大人抬头看冯程山一眼,朱笔在奏章上标注了批红,不紧不慢道:“要请冯公公好生禀报皇上,老夫晚上再去看他。”张大人做过帝师,后来入内阁后才由陈彦允接任。
冯程山笑容一僵,随即拱手离开。
张大人才放下朱笔,看不出悲喜地道:“大兴通仓已经开仓,如今十二万石粮食已经从宝坻运河运往山西。你户部的赈灾银两也先拨下去吧,先赈灾要紧。”他又对王玄范说,“工部疏浚河流的事先缓一缓,去年收成不佳,朝堂减免赋税,如今国库空虚,实在不是兴修水利的时候。”
王玄范随即站起来,拱手道:“下官……孙石涛还在下官那里,要是张大人需要,下官立刻就让孙石涛横尸家中。”
张大人淡淡道:“孙石涛自然是要死的,不过怎么死已经不重要了。既然山西的赈灾粮食已经运过去了,区区一个顾家老夫还不放在眼里。”
即便是除去顾家,对于长兴候府来说也根本无关紧要。
王玄范低声道:“此事并不寻常,肯定是长兴侯府暗中帮助了顾家,不然那大兴二十万粮食亏空根本填不上。下官也是疏忽大意了,竟没有派人注意大兴通仓的举动……”
张大人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长兴候能怎么帮顾家?他们能凭空变出二十万石粮食来?况且只是为了顾家,他们还不会动用到千户营卫仓的粮食。这事的确是你的错,你也不用急着认错,正好是要过年的时候,你在家里给我好好想清楚了再来说。”
王玄范不停应诺,抬袖子擦汗。
梁临也站起身拱了手:“张大人,这事却并非没有回旋的余地,下官倒是有条拙计。”
正是这个时候,江严让侍卫通传了一声,有重要的事要禀报陈彦允。
陈彦允走出内阁大堂,外面天色已经昏黑了,雪还下个不停。
江严递给陈彦允一封信,“三爷……出事了。”
陈彦允打开信封一看,随即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
袁仲儒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