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白没想到一向疼爱自己的祖父就这么舍自己而去,终于是“嗷呜”一声就嚎哭起来。“我不想学习,我要去找祖父玩!”
女孩子出生多月后,就让她躺在床下,将织布用的纺锤作为玩具,并将生女之事斋告宗庙。睡在床下,是要表明她的卑弱,地位低下。给她瓦砖,是要表明女子应当亲自劳作不辞辛苦。斋告先祖,是要表明她要准备酒食帮夫君祭祀。
而董白也用余光看到了董卓的身影,立刻抬头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董卓,似乎是在向自己的祖父求救。
就在董卓蛐蛐经典时,蔡邕的咳嗽声自后方响起。
“祖父,《女诫》中说——生女三日,卧之床下,弄之瓦砖,而斋告焉。卧之床下,明其卑弱,主下人也。弄之瓦砖,明其习劳,主执勤也。斋告先君,明当主继祭祀也!”
见到董白愿意和自己说话,董卓立刻喜笑颜开:“是,是,是祖父的错。但你那位夫子可是位有本事的人,就算放眼整个天下都难以找到能在学识上过他的人,你要好好跟着他学习。”董白嘟着嘴:“就是个凶巴巴的老头,算什么有本事的人?他教我的那些东西都蠢笨的很,我才没心思学呢?”
董卓揉着董白的头顶:“这天下哪有蠢笨的学识?必然是你没有学透。”
董卓此时面露尴尬。
“渭阳君,方才应当与你解释过了。班大家之言,是为了让女子嫁入夫家后能搏得一个好名声。这名声并不是女子为自己搏的,而是为其子嗣搏的。正所谓为子忧,则计深远,母亲倘若有了一个好名声,那便是对子嗣最大的助力!若母亲声名狼藉,那子嗣又该如何堂堂正正的生存呢?”
但是一想到董白对面坐着的老儒生,董卓又咬着牙,快步走出了这间学堂。
董卓被董白这么一看,那就是再坚硬的心也化了,于是试探性的和老儒生进行了眼神上的交流。
不过董白也听出董卓的敷衍,便据理力争:“今日,蔡夫子教我的是《女诫》!”
“《女诫》是班大家创作的家训,如何来的蠢笨的道理?”
老儒生平静的看了一眼——
待到几个时辰过去,天色都阴沉下去几分后,董卓才看到自家董白气呼呼的身影。
听到祖父质疑自己,董白立刻不开心了,奋力辩驳道:“本来就是!”
“况且,班大家自己也是女子,怎么会自己贬低自己呢?她的这番言论,都是长辈为了子孙的牺牲啊!”
董卓只要摸着董白的髻:“无事,书上的道理,听听就行了。要是真的照做,那可就真的成蠢货了!”
董卓费力的弯下腰背,将双手摊开,想要和董白亲昵。
相比于王允长于理政,蔡邕的本事则全在文学上。
董白眼中又有泪花翻动,显然方才她与蔡邕也辩驳过这家训中的道理,只不过怕是被蔡邕教训的极惨——
“字迹模糊,这份不算。再重新抄写一份!”
而且蔡邕为人正直、家风甚严,有这样的人教导董白。哪怕平日里严厉了些,那董卓也能够安心。
董卓见对方如此,也是歉意的朝自己孙女望了最后一眼,就转身离去。
“这样做,难道真的对吗?至少祖父可从未这样待过我!”
可《女诫》……这玩意他是真的没学过啊!
教训完董白,蔡邕又对着董卓正色道:“这番话,也是下官对太师的谏言。”
“若有名声,事半功倍。若无名声,事倍功半。”
“一个人如果只追求利益而枉顾名声,那留给子孙后代的,必然是无穷的祸患啊!”
董卓表情肃然:“伯喈此言,必会铭记于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