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最喜欢雪,天地之间白茫茫的一片;她说:她最爱梅花,不惧霜重雪寒,盛开在最寒冷的冬天。他的爱,像大雪一样的覆盖;可后来回想:她却似乎从来没有问过他——他曾了解过她几分?若是他知道了她的所有,他还会一如既往的对她忠诚吗?其实在她看似完美的皮囊之下,是一具早就已经残破不堪的躯体。她知道她身上所有受过的伤,但却不知道那些伤究竟是从何而来?怪不得那段时间她的心脏上方总是会隐隐的作痛,原来所有的痛觉都是想要把她牵扯回十年前。·十年前,之南省边陲某废弃工厂。密林之中瘴气弥漫,毒蛇、毒蝎子伺机而动。抬头仰望,夏日的夜空繁星点点,不无美好和浪漫——更衬得这片星空之下的罪恶是有多么的明显。她于迷糊和头疼之中醒来时双手正被人捆绑在身后随意的丢在布满灰尘的水泥地上,眼睛上因为蒙了一条厚厚的、黑色的布而一片漆黑,嘴巴上也还被胶带紧紧的贴着。不好!尹墨一瞬间眉头狠狠地皱了皱,接着她开始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和冷静。这是什么地方?她怎么了?尝试着活动一下四肢,却发现浑身上下都无力得紧。危险的感觉在一分分加深,心有余悸和惶恐不安之余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挣扎。她用力的动了动手脚,却好像脚也被绑住了!不好…………冷汗在一瞬间浸湿了全身,整个人都如同置身冰窖。她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回忆一幕幕在脑海重现:她好像,是在放学的路上被人绑架了……她曾经激烈的反抗过那些绑架她的人,然后她就被他们注射了麻醉剂。他们是些什么人?他们为什么要绑架她?!她记得,他们还绑架了除她之外的另外两名同龄女孩。他们好像还都戴着帽子和口罩,因此她也不太能知道他们的样子;被绑架的另外两名女孩——表姐陈汀;同班同学兼不熟的好友肖以苡。汀儿、以苡……她们现在在哪里?她们现在怎么样了?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可是身体怎么也动不了。她只能紧紧地皱着眉,冷静下来让自己慢慢的恢复体力。她在内心无比绝望之时对外界的感知能力却随着她的清醒逐渐恢复,她身下是坚硬的地面,又冰又冷;除了她身上还留存着最后的温度。她禁不住再次狠狠地皱了皱眉:好冷啊……冷得她忍不住想要蜷缩着身体紧紧的把自己抱在一起。地上似乎是潮湿的,她鼻子微微动了动:血腥味传入鼻息,胃中一阵作呕的感觉又袭来。回忆彻底的明晰:她是被毒贩绑架了,毒贩不仅绑架了她,还绑架了汀儿和以苡,逼问她们尹霆韵的女儿是谁。明明是盛夏,冷意却从脚底席卷了四肢百骸。她冷不禁的打了一个寒颤:她在毒贩抓她的时候曾经剧烈的反抗过,因此格外的被他们注射了一支麻醉剂。除此之外,在她昏迷之前她还看见了一名被毒贩折磨得血肉模糊、不成样子的男人。那名男人有着一双她熟悉的眼眸,她忍不住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嘀嗒!”“嘀嗒!”有什么东西滴在水里,溅起水花。“哗!”毒贩马仔走过来扯下了她眼睛上的黑布条,突然强烈的光线刺激下她忍不住别过了头,她紧紧的锁着眉闭上了眼睛。冷……尹墨不停的颤抖着:好冷,这个地方真的好冷。仿佛连那白炽灯的灯光都在泛着寒意。毒贩马仔又解开了她手脚上的绳子,最后把她嘴巴上贴着的黑胶带也暴力的一扯,尹墨嘴巴一阵疼痛。“说!尹霆韵的女儿是谁?!”马仔死死的盯着她,他一只手将她半拉起后又伸出另一只手紧紧的捏住她的下巴;她疼得面容扭曲紧紧咬着牙皱着眉,但一直沉默着、沉默……“啊!”后背上突然一阵疼痛袭来,她猝不及防的叫出了声。毒贩马仔把匕首从她的后背上抽出,鲜血迸溅间,她忍不住的倒在了地上。呃……缓缓的眨动了一下眼睛,她倒在地上看见鲜血在她的身边漫延。好痛……痛的她忍不住紧紧皱着眉闭上了眼睛。“纪雪、纪雪……”陈汀泪眼朦胧的跑过来跪在她的身边摇晃着她的身体,冰冷的液体滴在她苍白的脸上,尹墨终于又微微的睁开了眼睛:姐姐……朦胧中她看见她不停地颤抖着身体在很伤心、很伤心的哭泣。·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再次看到了那个刑具架上的男人。他浑身血肉模糊、已经被毒贩折磨的不成样子,脑袋和身体都无力的向下耷拉着昏迷了过去。乌黑的头发上似乎沾满了水珠,在白炽灯光的照射下发出诡异的光亮。“嘀嗒!”,!“嘀嗒!”有什么东西滴在血滩里,溅起血花。血从他残破的手指和额头、下巴缓缓的滴落,落在地上聚积起来的血水里溅出猩红的花朵。隐匿在黑暗之中的那个人,端着一杯红酒似乎正在好整以暇的看着这一切,欣赏着他的“杰作”。不!她的瞳孔微微的颤抖,紧接着挣扎着坐起了身;正准备跑出去的时候陈汀又从她的身后一把将她紧紧的抱住,然后伸出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唔唔唔……”尹墨拼命的挣扎。“哗!”一盆冰水无情的浇灌在陈喃渊的脸上,极度寒意的刺激之下他终于在浑身的疼痛中清醒了过来。被镣铐铐着双手的他此刻正被拷在刑具架上的身体无力的向下垂着,疼痛因为醒来更加深刻的席卷了四肢百骸。额头又开始冒出了冷汗,他微微朝着旁边瞥了一眼:染着寒光的新鲜刑具、以及地面上的大滩血污都在不停地诉说着犯罪分子此时此刻的胜利。粘稠的血液不停的从他的身体上流下浸湿了大片的地面,额头上的汗珠混杂着血水从眼前滴落。好像血色的珍珠。他微微睁开眼睛,虚晃的光影中他看见了三个女孩儿紧紧相依的身影:寒冷的白炽光灯下凝聚着大片大片的血,陈汀坐在地上把尹墨从身后死死的禁锢着,伸出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她们,也被他们……畜牲!她们两个的身上都受了伤,想来是趁着他昏迷的时候想要问出尹霆韵的女儿是谁。尹墨被他们注射了麻醉剂才刚刚醒来不久,因为他们在抓她的时候曾经被她剧烈的反抗过。她第一次醒来时就想要起身朝着他跑来,那时的他已经血肉模糊,甚至连脸上都是血;所以他猜测她应该看不清楚他的样子,也不知道他是谁。可她还是那样义无反顾的朝着他跑来。陈喃渊有些欣慰,可他更不希望她为了救他而暴露自己的身份。汀儿在那时候一瞬间的从她身后抱住了她,然后又紧紧的禁锢住了她,她伸出手在她开口之前捂住了她的嘴巴。他看见她不停地挣扎着,因为麻醉剂她的身上应该没有太多的力气;直到现在,她也还在不停地挣扎:看得出来,她真的很想救他。可是,不能……她绝对不可以承认自己就是尹霆韵的女儿,她绝对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干得好,我的女儿——汀儿。另外的那名女孩子抱着腿蜷缩在她们的旁边把头埋得低低的,浑身颤抖着在不停的、小声的哭泣。别哭……别哭。还来不及释放心底的悲伤,毒贩马仔已经一把抓起他的头发让他的头被迫仰起,一把匕首又狠狠地插进了他的身体里:……新鲜的剧痛传来,疼痛感那么鲜明,他咬着牙无声的紧紧皱着眉。毒贩马仔放开了他:呼~呼~他低下头无声的喘息着,好像濒临死亡的猎物在做最后的挣扎。“啪!”毒贩马仔伸出一只手来又狠狠地扇着他的耳光:“说不说?!我问你说不说?!”“啪!”……好疼。陈喃渊紧紧皱着眉头咬着牙,一个字都不说、一声都不吭;想要挣扎,可是他已经没有力气再挣扎了。:()眸深研成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