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好半响没动静,沈知白微微踮脚,拿手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别是中暑了吧?”
葱白的指尖因拿着着茶水的缘故,带着些许微凉,过近的距离让江御的呼吸不由更重了一些。
奇怪的气氛悄然滋长,察觉不对的沈知白抽回手,退后一步。
“我没事。。。”江御并不答话好似毫无察觉,探身朝右前方弯下腰折了那支麦穗:“你说的是这株?”
烈日下练兵都没事,哪儿能被这儿点太阳晒倒?
不过表现得吃力些,她才能更紧张自己,在感情这方面江御无师自通。
“一、二、三。。。”沈知白踮起脚尖,细细数着江御手中的稻穗。
看她吃力的踮脚,江御心中一动,非但没有将稻穗递给对方,反而坏心眼的把手往回收了收。
果然,少女往前凑了凑靠得更近了。。。近到能闻见她身上的一抹淡淡的清甜香气。
“。。。九!九枝、是九枝,我们终于找到了!”忙活大半天终于找到了,沈知白赶紧放下伞小心翼翼的接过稻株,放进了田埂上早准备好的木匣中。
仔细收好后终于长舒一口气,希望赵恒会喜欢这份精心准备的贺礼。
八月初十,代表着丰收和吉祥的稻穗,连同沈知白的折子,一起被送入了汴京。
这是她第一次使用通判的权利,直接向皇帝上书。
折子上记录着今年的大致收成,以及各地税收情况——包括知府张咏惩治贪官,抄没的大量金银、田产等物。
皇帝阅后大喜过望,蜀中在短短两年里经历了旱灾、战乱,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恢复元气,如何能不高兴?
这代表着蜀地已经被牢牢掌握在朝廷手中,不会、至少近些年不会再起动乱。
好啊!蜀地如此高产,有了这天下粮仓做底气,何愁拿不下燕云十六州?
“咳咳、、好啊!”心绪激荡之下,皇帝面色潮红,咳嗽不止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
来请脉的太医将一切看在眼中,默默的在脉案上记下‘食丹药过多,以至脉象虚浮内热上涌,咳嗽不止。’
皇帝赵炅不顾身体,召来武将商议出兵事宜。
西夏的党项族明明归降,却又时常反叛,眼下正好前任首领李继捧还在京都等候发落,正好抖些事情出来。
想要对辽国动手,必先除掉西夏这颗墙头草以免腹背受敌,此时辽国刚被折御卿重挫,短时间是不敢再动刀戈。
就算西夏向辽人求援,估计辽人也不会搭理他们——临时反水背刺辽军,导致他们全军覆没,仅有主将逃脱,子河汊之战这样惨痛的教训够他们记一辈子的。
这样的仇怨,不趁机踩一脚,那都是萧太后仁慈。
而他赵炅一定要抓紧时机,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在群臣一片欢欣鼓舞中,几日后的八月十八,皇帝正式下制,昭告天下万民立襄王为皇太子,兼判开封府,大赦天下。
同日举行赵恒的册立大典,为了这次大典,礼部上上下下查阅大量典籍,准备了半年有余。
——这是唐朝之后,中原汉统近百年来,第一位皇太子。
哪怕算上五代十国,自后汉乾祐年以来也在没出过一位太子,五十年了,这是第一次举行册立太子的大典。
似乎在告诉天下臣民,过去的动乱已经结束,权力的更迭即将进入礼制。
一大早,在礼官和史官的围观中,赵恒洗手净面,沐浴焚香,迎来人生之中最重要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