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该怪谭诗吗?
顾以巍也曾问过自己这个问题。
虽然谭臻的离开完全是因为他的伤害,可谭诗的背叛何尝不是压垮谭臻的最后一张稻草。
更何况……谭诗的存在对他来讲,是开启了他出轨人生的一把钥匙。
如果没有那天突如其来的冲动,顾以巍或许永远也不会发现他骨子里的肮脏与丑恶,而如果没有谭诗那场绑架,顾以巍也或许不会真正跨出那条界限。
他会永远披着一层光鲜亮丽的人皮,和他的谭臻直到白头。
可是顾以巍清楚地知道,他怪不了任何人。
和谭诗的那一段偷情的确极爽。
他们抛却了人伦与道德纵欲沉沦,在对谭臻的愧疚中欲望勃发。
其实顾以巍哪怕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在那段暗无天日的出轨日子中,谭诗给了他一点安慰。
因为他们都是那样肮脏的人啊。
他和谭诗二人狼狈为奸,一同背叛了挚爱的亲人。
两个人做坏事一定会比单独做坏事时背负的心理压力小得多,尽管那对于谭臻的伤害可能是翻倍的。
谭诗看起来完全不在意这句嘲讽:“姐夫,你现在说这句话,似乎晚了。”
顾以巍眉眼沉沉地睨了她一眼:“是啊。你要是真的在乎你姐的感受,又怎么会不要脸来勾引你姐夫?”
谭诗静了一会儿,那样清淡拿到眉眼不见半点慌乱和后悔,只有满满的讥诮:“那你呢?姐姐不知情的时候你出轨了那么多次,没见你半点后悔。现在她不要你了,你做出这副样子又给谁看?”
顾以巍眉头一皱,靠在椅子上按压跳动的太阳穴。
半晌,他道:“宋槐我已经辞退她了,谭诗,你也尽快离开吧。”
谭诗缓缓笑了:“你这是在掩耳盗铃,想着把所有你睡过的人赶走?姐夫,你赶得过来吗,或者说,你数得过来吗?赶走了之后呢,你以为我姐姐还能再看你一眼?”
顾以巍冷冷抬眼:“谭诗,不要给脸不要脸。”
空气陷入僵硬的寂静,这一对昔日曾忘情苟合的男女此时冷冷地看着对方,不见半点温情。
其实本身也并没有温情。当欲望消退,往日火热交缠的身体只剩毫无温度的皮肉。
“看来你姐还没有找你。”顾以巍道。
他的目光停留在谭诗身上,猩红的眼角带着嘲讽的笑意:“她已经不要我了,你猜,她还会不会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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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谭诗不欢而散的谈话,最后以她的一句“抱歉”结束。
下午两点,顾以巍踩点到了民政局。
谭臻站在那里不知道等待多久了,看到他来了,表情没什么变化。
“进去吧。”
两人来得足够早,但还是有不少人正在排队。年轻的欢颜中夹杂着些许冷漠的夫妻,不少人不由自主地望向了谭臻和顾以巍。
两人实在郎才女貌,只是任谁也看得出来这是一场婚姻的终结。
谭臻和顾以巍隔着一个座位沉默地坐着,不过一个手臂的距离,看上去却仿佛天堑。
顾以巍鼻尖无意中嗅到了谭臻身上的香味,心神微微一顿。
有多少次早上醒来,顾以巍下意识往旁边一揽,只触到了冰冷的空气。
他不知道多久没闻到过谭臻的味道了,他说不上来这种味道是什么,但他能感受到心脏的阵阵发麻。
那是让他眷恋的味道。
不知道是谁说过,当你爱上一个人,初初心动的并非是她的本身,而是她的气味。
这句话当然是夸张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