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彻底平和了下来,面对未来的惶然,面对自己能力的怀疑,都渐渐离我远去。
我的心中重新充满了勇气,去直面自己的不足,也去直面我未来的下属和所有可能遇见的困难。
因为我知道,有一个人,他始终与我同在。
大约是因为睡的回笼觉地缘故,这一觉比起上半夜,要香甜得多。
我是被蹦上床的阿努比斯踩醒的,我相信要是我再不醒来,它一点也不介意在我的身上蹦蹦迪消耗它过剩地精力。
我将阿努比斯推开,发觉身边空荡荡地,图特摩斯已经离开,想来是去处理政务了。宫女们听见了响动,走了进来。
“现在几点了?”我问道。
“再过两个小时,就到平日里摆午膳的时候了。”萨玛拉恭敬地答复道。
我暗自吐了吐舌头,急急忙忙从床上爬了起来。
“阿努比斯,你先到外边玩去,别在这碍手碍脚地,我要换衣服。”我捡起阿努比斯叼进来的球,随手抛了出去,果然黑色的大狗不再贪恋床上主人的气息,一蹿便又蹿了出去。
我一边在宫女们的服侍下洗漱更衣,一边询问着萨玛拉:“今天塞内米哈可来过了?”
“塞内米哈大人先前来过一次,因为您还未醒,所以便先行离开了。”
“你派人去看看,告诉塞内米哈挑个不忙的时候来见我吧。若是手头正忙,那便还是以手头之事为要。”
萨玛拉听了我的话,将手头的事交给了身旁的宫女,旋即便领命而去。
可不曾想,我才刚收拾停当,塞内米哈便已经满头大汗地出现在了大殿的门口。看起来像是急忙忙丢开了手头的活,火急火燎地赶过来的。
“塞内米哈,你这是从哪儿赶来的,珊德拉,快为塞内米哈大人上杯葡萄酒来。”
塞内米哈向我道了谢,又被我让在了椅子上,他不曾说话,只是在等待着我的示下。
我看着面前这个年近五旬的中年男人,我此时的内心似乎就像是一个年轻的空降领导,在面对一个在此地已经耕耘多年的下属一样复杂。
“塞内米哈,今天我找你来,是想问你,你对于如今的进度到底都多少把握,能够在婚礼到来之前将一切安排妥当的?”
我面色严肃地看着坐在下首的男人:“你要知道,这场婚礼,我和陛下都十分看重,事关我埃及在周围地区的影响力,务必一点纰漏也不能出。”
我说的郑重,塞内米哈身为一名老臣,对于这件事的影响了解只会比我深。
他收起了那副时时挂在脸上的和蔼笑容,认真地说道:“您放心,我知道按照您的计划来看确实是已经延后了些许日子。但是按照当前的进度,在仪式正式开始前准备完毕也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大概是因为昨天我发的一通火,让塞内米哈仍然心有余悸,在汇报时,他也小心翼翼地时刻注意着我的表情变化。似乎是在时刻准备着,应对我随时可能爆发的怒火。
“既然你如此有把握,那我便将婚礼准备工作的筹备规划事宜全权交给你了。从此以后,那些具体的事务我都不会再过问,但是每个阶段的时限你还是需要告诉我,我必须知道现,如今筹备工作到底进行到了哪一步,可有遇到什么困难,又取得了哪些进展。”
“阶……阶段?”塞内米哈没有反应过来,眨巴着眼睛,一脸困惑地看着我。
“对,从今天起,我只抓大方向,不会再过问具体实施地细则。”我点了点头,又将心中按照在现代参与过的大型活动流程梳理的阶段一一告诉了塞内米哈。
他露出了恍然大悟地神色,神情也渐渐变得放松了起来:“您放心,以后我每天向您汇报工作时,一定按照这个标准来做。”
我的脸一红,想到先前因为军港之行·一
这或许是第一次?我能够这样与塞内米哈坐在一起,相谈甚欢。
也许是得益于他复杂的成长与人生经历,他对于这个社会的运转有着区别于旁人,更加精辟而独特的理解。
这或许是因为他和森穆特一样,起于微末,见多了世间百态。
但又因为不似森穆特那般自青年时便被哈特内普苏特女王瞧中,青云直上,早早便跻身与权利阶层。
过于顺遂的人生让森穆特在晚年时有些得意完形,以至于没有得到善终。
而塞内米哈则不然,他的仕途远比森穆特要坎坷地多。是真实地一步一步靠着自己的努力,才爬上了如今的位置。
他曾经为我所不喜的气质,精明、圆滑、世故甚至有些对上位者的奉承,实际上都是这些年来的摸爬滚打,在他的身上留下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