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ooooooo——!”
几个围在最前排的“粉丝”叫得大声,好像他们已经见证过无数次相同的场景,呼嚎声嗡嗡在耳边,吊顶的灯好像也被音波吓到似的,就在这时候晃了一下,章驰只感觉眼睛一晃,人就窜到了她身前不到三十厘米的距离。
挺快的。
但没有她快。
三狮眼睁睁地看着快要被自己碰到衣角的女人蹲了下来,他扑了个空,人窜进了他的怀里,头顶着他的腹部。
疯了。
傻子。
自投罗网。
一抹冷笑自动浮上了他的唇角,他闪电般地收回手,手臂交叉在身前交叠,如果没有意外,他桎梏住她的身体,只需要抬脚,膝盖击中她柔软的腹部,脏器可以在瞬间破裂,她的头撤不回来,顶不死,他可以再拴住她的脖子。
她必死无疑。
但——
三狮瞪大眼睛。
风快速地从他耳后穿过,冰凉的风带走他不断爬升的体温,他的脊背在一瞬间,好像老鼠见了猫,生物遗传的本能,战栗,发寒,带动着大脑持续不断地响起警报。
他甚至不知道在警报什么。
双脚接近离地,脚趾尖跃跃欲试要从地上起来,他明明被一股浩瀚庞大的此生从来没有见到过的力量顶到了半空,但那股力量一直在跟他
的身体前后拉扯(),每当他要被抬起来的时候?()_[((),力量就会不知何故地回收一点,他的脚坠落在地,摩擦阻力增大,下一刻,连半秒都没有,他就又会被顶得毫无还手之力地后退。
看上去不是她顶飞了他。
而是他自己在后退。
为什么?
为什么她要这么做?
思考没有进行太久,“咔嚓”一声响,他感觉到右膝剧痛,被千斤重的锤子从空中荡着砸过来似的,猝不及防,他忍不住尖叫了一声,跪倒在地。
观众席叫喊的声音在这一刻停了。
温热的身体从他的胸口逃离,他看见了一双很冷淡的眼睛,微皱的眉头,灯光很亮,与眼珠子的光相映。
古怪。至今为止,他没有见过任何一个人,在场上露出过这样的眼神,所有上场的拳手,要么恐惧,要么充满防备,要么不可一世——觉得自己把任何一个人踩在脚下。但这双眼睛里没有。
她并不畏惧,并不骄傲,不像是上台来打拳,反而像是走在路上,计划出门买包烟,买瓶酒,买张披萨,从容,淡定。
一切按照计划进行。
这个不算合理的猜想从三狮的心头冒了出来,很快,占据了其他正在进行联合的神经网络,将他目前为止见到的不可思议的事情串联在了一起——她力气大到可怕,她之前躲掉的进攻不是巧合,不是运气,她就是能够做到这一切,轻而易举,因为她有计划。
也许在上台之前,也许在上台之后,她做出的行动都有了计划之中的回应。
她计划撞他到对角线的尽头,顺便踢断他的腿。
他站不起来了。
冷汗从三狮的额头上不断地流下来,滑过他黝黑短租的脖子,断断续续地钻进了胸口,他双手颤颤巍巍撑住地面,低头看向右腿。
有轻微的扭曲,只有他自己看得出来。
腿断了。
膝盖往下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