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挤到“进食区”的虫子,在五秒之内,如果没有从塑料薄膜重新爬回那个男人的脸上,就会直接融成一滩水。
至少从表面上看,它们就是一滩透明的水。
那一辆军车就在这时打开了车后的
锁,绿漆的金属大门被一左一右站着的两个士兵拉开,一个士兵跳进车,钻进去不知道按了个什么,车尾部开始往外下放一个斜面的滑梯,完全将极高的轮胎撑起来的地面空间抹平,进去的士兵推着一个直径跟他腰差不多,高度到他眉头的灰色圆桶从滑梯上落了下来。()
桶底下竟然还有滑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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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下站着的一个士兵接住了桶,另一个士兵走了过来,从桶顶掏出了一根可伸缩的塑料管,管头的部位……
章驰闭了闭眼。
有生理性的泪水从她的眼角漫出。
这一次直视的时间太长了。
她重新睁开眼,看见那个士兵已经拉着管子走到了那一辆担架车前。管头的部位是喷头。桶身没有写任何的标志——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那辆担架车上躺着的“人头”已经快完全被啃噬完毕了,只剩下碗状的半片骨头,密密麻麻的小虫一窝蜂地涌上去,很快,“人”被吃了干净,小虫统统落到了塑料薄膜上。
章驰突然发现所有虫子在塑料薄膜上的速度都被减缓了——在爬上骨头之后,它们运动得格外迅捷。而这些薄膜,仿佛是跟人体相似的具有吸引力的磁极,将那些啃完骨头之后掉落在地面的虫子又重新吸引了回来。
所有虫子都聚集在了担架车上。
很快,全化作了透明的液体。
薄膜无法兜住所有的液体,有一些滴落在了地面。
一团半透明的雾就在此刻从士兵握着的塑料管管头喷出。
喷头的势头很猛,他喷了担架车,地面,还有两个护士穿着的防护服,没有一个地方放过。喷完之后,塑料管被收了起来,插入圆桶的卡槽。两个护士推着担架车往医院大门的方向走。
现在一切又回归到了刚才的平静。
章驰打开窗户。
空气中传来一股若有似无的消毒水味。
一只鸟就在这时从窗外的大树上跳了起来,它好像一个跟他们一样观赏全局的看客,现在电影落幕,急不可耐要走。鸟一个闪身到窗边,扑腾着要从打开的窗户钻进来,没由来的,章驰心头一紧,砰地一下关上了窗户。
鸟嘴跟窗玻璃来了一个亲密接触,生气一般躲着脚飞走了。
房间也彻底安静下来。
尤修又问:“现在怎么办?”
事情发展到现在,只要有点脑子,都可以确认所谓的“污染”事件指的就是这个白虫。
再有一点生活常识,就可以联想到如果运气不好,他们也有可能变成担架上那个男人。
尤修哭了出来,他觉得自己虽然算不上五好市民,但怎么不够着道德败坏,需要遭受这种接二连三的只能用“天谴”来形容的霉运吧?他近乎哭得撕心裂肺,直到章驰回头看了他一眼,说了一句“别吵”,他才戛然收了一下声。
“你吵到我的眼睛了。”
尤修:“……”
他张了张口,临死之前,突然有了对抗“暴君”的勇气,正要顶嘴点什么,目光循到章驰脸上的时候,又发现她好像不是调侃——
她真的在看什么东西。
聚精会神,一动不动,盯着天花板跟墙面连接的夹缝。
那是一片纯白,什么动静没有。
等等。
尤修睁大了眼睛——
一个米粒大小的白虫就在这时从天花板掉了下来。
降落得飞快,马上就要落到——
床上躺着的那个神经黑客微张的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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