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希望这不是真的。她多麽希望只是洁癖,或者閑得没事干,只要不是——
“我高三不住宿了。”
黎晚收拾得比往常还要快,不出五分钟,就拉着行李箱走出宿舍。
蔺唯其实也收拾好了,只是因为做贼心虚,特意岔开回家的时间。现在回过神来,整个人头皮发麻,简直再无颜面对黎晚了。
墙壁的另一侧。
黎晚走出宿舍楼,校园两侧亮起路灯,她停下了脚步。
脸颊烫得厉害。
胸脯起伏得厉害。
黎晚擡起手,看看手心,再看看手背,她已经很久没心跳得这麽快过了,上次跑八百都没有。
蔺唯在干什麽?为什麽要这样做?我的手有什麽特殊的吗?
理性告诉她,应该对此感到困惑;可快要炸裂的情感却告诉她另一件事。
如果那鼻尖能触到更多的地方,就好了;如果那嘴唇能贴到更多的地方,就好了。
有那麽一瞬间,脑内还蹦出了带点湿的触感,又软又灵活,好像是舌头,明明从来没见过蔺唯的舌头。
黎晚死死咬起下唇,直到咬得发白缺血,难耐的热意才逐渐消失。
台灯下,黎晚做完最后一张假期作业卷,合上签字笔盖,咔嚓一声显得很寂寞。
她总能在假期头三天写完所有作业,寒暑假都是如此。尽管各科老师都告诉过她可以选择性做,不用全做了,她还是带着尊重,做完了所有卷子。
黎晚摘下眼镜,揉揉酸胀的太阳穴,没揉两下,思绪便一阵乱飘。
不是风动,不是草动,是心在动。
她不能閑下来,一閑就会想些乱七八糟的事,而马上就高三的她,不该有功夫想那些事。
黎晚戴上眼镜,视线过分清晰,她又摘下眼镜,好再度陷入一片模糊。
她是个极简的人,房间墙壁洁白如新,唯有靠近桌角的墙上,贴上了那副紫色晚霞下的荷花。
她的桌子空空蕩蕩,整张桌子除了一个笔筒,一台日历,就是一盏台灯,后来她和郑文君逛路边小店,恰巧碰到个紫色的,笔筒便换成了现在这个紫色的。
那张纸没抓稳,掉到地上,因细细簌簌的风声而无声。
教学楼响起遥远的预备铃,短暂的晚饭时间即将过去,迎接她们的是日複一日的晚自习。
同学们捧着满载爱的饭盒,从食堂陆续返回教学楼,高三是关键时期,很多父母都觉得食堂营养跟不上,每晚都千里迢迢过来,隔着围栏送亲手做的饭。
蔺唯背贴墙壁,冰凉隔着校服布料袭来。
她说不上来什麽感觉,甚至有些情感麻木,她好像早就这麽觉得了,现在仿佛也只是将残忍的事实再剖出来看一眼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