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凝儿出现在不远处,无视两人亲密的过激行为,用硬梆梆的声音说道:
“莹莹,这儿一共三间房,咱们是住在这儿呢还是回魏国公府,或者去附近客栈?”叶小天和莹莹久别重逢,怎舍得分开?
于是重新分配房间,两女和哚妮住在了一起。
叶小天他们唱戏募捐,结果没筹到多少钱,还因为有人轻薄夏莹莹而引发一场打斗。
徐小公爷那儿却另辟蹊径,关小坤和芮清行假借父辈的名义招摇撞骗,去那些豪门权贵家里一一勒捐,弄来不少银子。
张泓愃、蒯鹏、乔枕花和柳君央知道后,也步人家后尘,没想到碰了一鼻子灰。
人以群分,小公爷和他那些朋友大都是手握实权的大官或者勋戚子弟,而张泓愃这伙人中之所以以张泓渲为首,就是因为他爹的官儿最大——南京兵部尚书。
可管军的人对地方上的影响实在小了些,其他几人父辈的官职更小。
而且他们认识的人,关小坤那些人也都认识,已经去搜刮了一遍,这些官员缙绅都已有些不满了,他们再去还能有好结果不成?
结果,张泓愃、柳君央等人兴冲冲而去,回来时却要么怒火满腔,要么垂头丧气。
柳君央捧起一堆衣物,道:“瞧见没有?这都是些尚书、侍郎啊,平时里我都是称伯道叔的长辈,也好意思一毛不拔,居然拿些旧衣服出来就把我打发了,还美其名曰赈灾济民,略尽绵薄之力。”
乔枕花把肩头背着的袋子往地上一扔,里边露出好多画筒,忿然道:“一个个不是送字就是送画,这些玩意儿能当饭吃?”他越说越恼,作势就要把那些画团成一团。
叶小天手疾眼快,一把将他摁住,道:“乔兄且慢!”乔枕花白了他一眼,道:“你喜欢啊?送你!”叶小天目光闪烁,微微摇头,黠笑道:“这世上只有坏主意,没有坏东西。
只要能有个好主意,石头也能卖出金子价!”
忽然有一天早上,出入各处衙门的人意外地发现在公示板上出现了一份非官方贴出的“揭帖”。
一时间各个衙门都开始议论起了张泓愃、乔枕花等人为赈灾筹粮举行义卖的事来。
驿馆里面,一处柳荫下面,展凝儿心慌慌瞅着叶小天,道:“你把我叫到这儿来干什么?”
叶小天嘿嘿地笑,一脸谄媚,好象一只摇着尾巴等着主人丢下骨头的小哈巴狗,他还搓着手,一副很怪异的神气,道:“凝儿姑娘,有件事,我想麻烦你一下。”
展凝儿下意识地退了一步,险些被脚下堆砌的怪石绊倒,一跤跌到旁边的河沟里去:“你……你你……你要干什么?你有话好好说,别搞出这副怪样子来成不成,我瘆得慌。”
叶小天咳嗽一声,道:“凝儿姑娘,你上次代表令尊为魏国公贺寿,对南京城的使相千金、命妇贵女们,也该结识了一些吧?”展凝儿警惕地道:“认识,干吗?”
叶小天凑上前去,对她悄悄说出一番话来……
百膳楼外,舞狮队在锣鼓喧天声中卖力地表演着,四周聚集了无数的百姓,人山人海。
时辰到了,众人进了百膳楼。
叶小天春风满面地向台下众百姓拱手道:“多谢各位仁人义士前来捧场,咱们这场赈灾义卖,现在就算是正式开始啦!”不料那些看热闹的百姓以为接下来要掏腰包了,如同退潮一般,争先恐后地退场了。
李玄成和徐麒云坐在侧厢座位上不由哑然失笑,二楼三楼的那些闺阁千金们也被这一幕惊呆了。
叶小天依旧稳稳地站在台上,朗声说道:“各位,今天的慈善义卖,一定会有一些你们意想不到的贵客前来,只是……贵人嘛,自然都是比较忙的,所以会晚一些……”
这时就见陆陆续续有许多人像黄花鱼似的溜着边儿进来,各寻座位坐下。
叶小天道:“各位,今天我们拍卖的这些东西,说贵不贵,说不贵也贵。说它不贵,是因为它不值多少钱。说它贵,是因为捐献它的人,献出的是一片爱心!好啦,义卖开始!”
毛问智双手托着一条陈旧的腰带走上台去,叶小天历数了这条腰带陪伴孟侍郎走南闯北所立下的无数丰功伟绩,以及伴随他步步高升的仕途历程,最后说道:
“孟侍郎不日就要调往京城吏部任职了。孟大人将这条伴随他一生的腰带捐献出来,希望各位善心人士踊跃出价。您的义举善行,必得苍天厚报!起价,一百两银子!”
刑部的钱员外郎和燕郎中竞相出价。
燕郎中小声道:“老钱,孟侍郎对我有提携之恩,他的腰带我志在必得。你就高抬贵手,让给我吧。”钱员外郎道:“燕郎中,明人面前不说暗话。论资历,我早该再升一步了,奈何上头一直没有空缺。如今孟侍郎要往京城任职,我正想活动活动,事关前程,你看……”
没想到旁边还有别人架秧子,最终,这条腰带以三百四十两的价格成交了。
买腰带的人钱员外郎和燕郎中都不认识,估计定然是哪个官员的亲友或管家。
说实话,要谋官职,三四百两银子当然不够,可这却是一个良好的开端。
否则你有钱都未必能搭上人家这条线,想给人家送钱的人多着呢,人家未必会收你那一份。
如今却不然,太湖水灾,张泓愃等人四处募捐,这些官绅随便拿些破烂就把人打发了。
事情到此原也没有什么,谁能想到张泓愃等人竟然“废物利用”,搞起了义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