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水舞感激不尽,连连向她道谢。马大婶微微一笑,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薛水舞刚刚放下女儿,就听“咔嗒”一声,急步过去一拉房门,赫然发现竟是被人在外面上了锁。
薛水舞心中登时浮起一种不祥的感觉,她高声叫了几句“马大婶”,没人搭腔,倒招来几个住店的客人。
那客人从门缝里窥见一个美貌的女子,一个个交头接耳的,神色很是诡异。
薛水舞见状心中害怕,再也不敢声张,心中不祥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不会是碰上人贩子了吧?”想想马大婶那副亲切朴实的样子,薛水舞不大相信自己的判断,可眼下诡异的局面,却令人难以心安。
瑶瑶已经失去躲猫猫的兴趣了,嘟着小嘴对薛水舞道:“娘亲,小天哥哥怎么还没找到我们啊?”
薛水舞轻轻把她搂在怀里,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知道,叶小天永远也不可能出现在她的面前了。
如果她能顺利地把瑶瑶带到贵州,交给那个人,或许叶小天留在她心中的就只是曾经的一个遗憾……而现在她却比任何时候都怀念那个男人。
马大婶离开客栈后,便兴冲冲地在城里转悠起来,她很少在县城作案,这里并没有熟悉的人可以帮她“销赃”。
但她也算是半个本地人,大概也能知道谁家富有。
马大婶打的主意是先找富贵人家,这样的人家最出得起钱,如果不行再去妓院。
只是此地的妓院只是野妓流莺的汇聚地,专挣苦哈哈们的钱,怕是不会出个叫人感到满意的好价格。
马大婶在县城里匆匆奔走着,根本没发现正有一条人影自始至终在跟踪她……
关二今年五十出头,稀疏的头发白了大半,挽一个道髻,插一根槐木簪,身上一套破旧的葛布短衫,蹲在路边树荫下,面前摆着一麻袋核桃、一麻袋板栗、还有柿饼、红枣等物。
他整个人蹲在那儿,就像一只大马猴。
每当有几分姿色的女人从他面前经过时,他就直勾勾地盯着人家,前看胸后看臀,眼神儿像钩子似的直往女人裤裆里钻,脑袋从左摆到右,从右摆到左……
他是个收山货的,收山货是个苦差事,即便运到山外也赚不了多少钱。所以,他是个稍有积蓄却不是很有钱的人。
集市上熙熙攘攘非常混乱,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关二的眼神依旧可以准确地追着一个摇曳生姿的屁股渐行渐远,直致他的目光深邃得像个哲人。
关二曾经很穷,他原来只是收山货的李掌柜的小伙计,当他从小伙计熬成老伙计时,依旧没有几个钱,也没钱娶个婆娘。
他这辈子唯一的一次尝到做男人的滋味儿,那还是二十多年前。
那一次他攥着攒了好久的钱,逡巡着登上一个半掩门儿的窑姐的门,交出那被汗攥透的二十文大钱,像个孩子似的被那女人拉进屋里,换来那一哆嗦。
真的只是一哆嗦,只是趴到那白花花的身子上,他还没来得及动几下,就已一泄如注。
清醒之后,关二忽然有些心疼那些钱,可有时又觉得那种极乐的感觉,就是搭上他的一切都值得。
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碰过女人了,只能靠着那做梦般的一个回忆熬到今天。
李掌柜始终那么吝啬,他始终身无分文。直到前不久,李掌柜在一个雨天绊倒在山坳里,头重重地磕在石头上,一命呜呼。
掌柜的死了,怯懦老实了一辈子的他头一回壮起胆子干了一件坏事,吞没了掌柜的货物和钱,自己做了掌柜。
从那天起,他的梦想便不再只是吃饱饭,而是能有一个自己的女人。
关二一直梦想着再做几回生意,就能攒足钱娶个媳妇儿,或许丑一些、老一些、嫁过人,但毕竟是个女人。
只是他没有想到那一天来得这么快,以致很多年后回想起那一天,他依旧坚持认为,那个笑得坏坏的男人,是上苍派来的天使。
又是一具肥臀在他面前摇曳而过,关二的眼神就像陷进泥沼的脚,拔都拔不出来的时候,突然有个很好看的年青人挡在他的面前,切断了他的视线。
他记得他当时还很不高兴地皱了皱眉,问道:“你买山货?”
那个年青人天官赐福一般微笑着,对他说:“掌柜的,我不买东西,倒是想卖点东西。”
年青人弯下腰,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悄声问道:“有个女人,你要不要?”
……
“地头儿不熟,生意就是不好做。”接连几次碰壁的马大婶蹙眉思量着,这要在她熟悉的地方,她很清楚谁家有钱,谁家缺女人,直接上门,这单生意就成了。
可这县城她虽来过几次,却也只是来赶集,并不清楚城里清形,以致盲人骑瞎马般乱撞。
可是想想那嫩得一掐都出水儿的俊俏小娘子,若是在这县城里找个好人家,至少比卖进山里价钱高出四五倍,她又觉得辛苦些也值得。
马大婶正思量要不要去找些财主家问问,后边忽然有人唤她:“大姑,这位大姑,请留步。”
马大婶回过身,就看到一个嘴巴很秀气的青年,飞快地赶过来,一副很老实的样子,只是被她一看,小脸儿居然有些发红,腼腆地问道:“大姑,你是不是……是不是有个侄女儿要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