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或许也还活得好好的吧,在这世上某个地方,他们的父皇……其实也是个心软的人呢。忽然顾重楼也就不再难过了,做为一个儿子,如果再因为父亲的保护孩子的过程而痛苦,只怕父亲会更加痛苦吧。
叶惊玄惊讶地发现,顾重楼一下子又不难过了,似乎还心情不错,挠了挠头似乎觉得自己也没说什么,怎么顾重楼的心就这么晴了?她疑惑地看了看,发觉得自己的观察没错:“你……怎么忽然又不难过了,我还准备了一大堆话来安慰你呐。”
顾重楼一笑:“那你接着说吧,我听着,只是不许再说什么同生共死的话了。”
“去,我一句都不说了,才不要和你同生共死,你死了,我就找个男人另嫁了,我会叫她夫君,还会让孩子管他叫爹。”叶惊玄这才安心地坐下,嘴上还犹自不平地反驳回去。
顾重楼只是眼神宠溺地笑着听,并不反驳。不久刘证义带着禁军回了前厅,至于查到了什么东西,刘证义并没有在顾重楼面前回禀,而是回了宫里呈给皇帝。
“刘爱卿,此事入你眼,过你手,经你耳,再不可有他人知道,如果外头有一点风声,朕必拿你治罪。”皇帝扶额,他不过一时兴起,没想到还真有,“某些人”手脚比他想象的要快,皇帝lou出冷笑,如果这一切不是他设的局,说不定还真要怀疑顾重楼了。
“是,皇上。”刘证义心里越来越害怕,他知道得太多了,只怕到时候皇帝留他不得啊!
“下去吧,安心办差,你的小命朕没那么想要。”皇帝眼也没抬,挥了挥手让刘证义退下,看着手里拿到的信笺,苦笑着摇了摇头。
“老师,这局朕布得还算成功吧。”皇帝看着从书架后头走出来的姚崇安。
姚崇安叹息一声,站在微微的光线里道:“皇上,您这样做仔细把自己折进去,三大家生死由天,皇上您别太勉强自己了。”
“老师,朕为谁,想必老师更清楚。只是这回朕更要护着自己的儿子、媳妇,还有那未出世的孙子,老师也同样想保护他们吧。”皇帝站起身来,走到姚崇安身前,如同年少时聆听姚崇安的教诲一般。
“阿昊,你也是我想护的人。”姚崇安拍了拍皇帝的肩,丢下这句话,侧身从皇帝身边离去,迎向大殿的门,走进一片灿烂的明光之中。皇帝就这么在原地看着姚崇安的背影,发现多年前丰神朗健的一代帝师,如今也已经微屈了背……
姚崇安的话让皇帝回味时感到一阵温暖,就是这样的人,他拼了命也要好好护着,前半生他为了做个好皇帝牺牲了很多,在仅剩下的日子里,他只想给想好好护住一些人……
正文春节宴,小九现
诡异的气氛中,春节也就这么来了,宫里发下了新年的袍子,叶惊玄本来就是个活蹦乱跳的人,可现在顾重楼以她有孕在身为理由,王府里的扫尘和迎新都不让她cha手不说,连门都不让出。
“重楼,跟父皇请旨,咱们出去逛逛成不成,闷在府里我都长草了。”叶惊玄顶着微微隆起的小腹,看着正在拿杆子钓鱼的顾重楼,都下了半天杆儿,愣没见条鱼儿上来。
顾重楼侧头看叶惊玄一眼,扯了扯鱼杆,发现鱼食儿又被鱼咬走了,摇摇头把杆子收了回来:“现在我可没那面子,你不妨自己去请旨,你面子可比我足些。”
叶惊玄吃了片芸豆糕子,晒着一点儿也不暖的太阳,那叫一个人生乏味:“电脑,电视,汽车,飞机,小说……唉,总算知道幸福原来是把平常的东西当稀罕去享受,顾重楼……”
顾重楼没听清叶惊玄前头的话,后面三个字却是震天响,连忙把鱼杆一扔,凑到叶惊玄的小榻旁边:“为夫在这儿,娘子可有什么旨要下。”
“我只想出府去看看,成天不是你就是桐月在我眼前晃,都看烦了。重楼,忽然发现才看多久就烦了,腻了,以后还有一辈子,怎么过啊!你会不会也跟我一样,会腻会烦,到时候我们就真成相看两要厌了,我不要这样。”叶惊玄揪着顾重楼的发带圈在手指上,心里有点微微的低落。
顾重楼趴在扶手上,顶着一双清澈干净的眼睛,心里却想起了文嬷嬷的一句话,女人每个月那几天都特别暴躁,心里不安定,这时候应该要让她有安全感:“腻烦,惊玄,你真是个没心没肺的丫头,这样的日子十辈子都不够,才多久你就腻烦了。”
“有个叫敷香的丫头,以前是你房里的吧!”叶惊玄没好气的问了一句。
顾重楼挠头嗯啊了两声,原本以为叶惊玄真不在乎呢,当时心里还好生失落了一番,没想到却在这个时候又被提了出来。顾重楼顶着笑脸凑上前去,满是讨好的表情:“以前是在房里侍候过,只是侍候更衣而已,你不要想太多了。我不是已经让管事打发她出府了吗,另寻了人家,这些日子你不是也没看见她了。”
叶惊玄哼地一声背过脸去,怏怏不乐地道:“谁知道敷香走了,会不会有含香、藏香之类的丫头,要是个个都敢摆脸给我看,我还算什么王妃……所以是你的错!”
叶惊玄也知道顾重楼的动作,也知道自己不该这么说,可是心里烦躁得很,瞅着顾重楼的笑脸都不是滋味儿。忽然叹息一声垂下脑袋,咕哝地恼道:“重楼,我觉得自己好讨厌,明明不该冲你吼,也知道你真心疼我,可我还是会冲你发脾气,这样下去不行!”
顾重楼松了口气,站起身来,跟叶惊玄挤在一张躺椅上,用自己的外袍盖在叶惊玄小小的身子上,明显能感受到叶惊玄那一点点小小的不安心:“发完就好了,别搁心里头,没什么好讨厌的,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不舒坦,知道你闷坏了。今儿不就要去宫里了吗,回来就带你逛灯市,行不行。”
叶惊玄窝在顾重楼怀里,感觉着小腹上温暖的手掌在轻轻摩挲着,有些暴躁不安的心竟然也稍稍平复了一些:“喂……大白天的抱在一起,不好吧。”
“我在自己府里,抱自己的娘子,有什么不好的。”顾重楼把头埋在叶惊玄发丝里,闻着那些淡炎的香气,只觉得眼前一层蒙蒙的光芒。
不远处桐月正走过来,见这二位又腻味到一块儿,转身走到园子外头:“刘大人,王爷和王妃正在里头说着话呢,现在天也还早,不如再等等吧。”
刘证义立在外头微微侧着身子,完全没有因为桐月是个丫头而轻视,完全是因为最近在王府当差,受多了皇帝的耳提面命:“桐月姑娘,你去请吧,眼下已经担耽搁不得了,众王爷们也都各自启程去宫里了。”
桐月叹息一声摇头,搅吧,反正这事最近就她干得多,好在她在进去的时候,两人也已经各自好好坐着了:“王爷,娘娘,刘大人正在外面候着,要请王爷和娘娘进宫去吃春宴。”桐月看着这二位,衣裳没换,头发没梳,仪容不整的样子,心说这刘大人倒是真懂得这二位,知道应该要提前来请,要不然准得被放了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