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这个也自动挂断以后,他就坐不住了。陈渔估计他要亲自上门,于是一大早上就把秦妄眠支了出去,他让秦妄眠帮自己去买东西,那家店在市区,没有一上午,他肯定回不来。等人走了,陈渔就坐在客厅里,等着某个人上门。秦妄眠被支出去了,岳书谦虽然没走,但也不准下楼,听到门开的声音,岳书谦直觉进来的人肯定不是秦妄眠,于是,他飞速放下手里的东西,然后悄无声息的走出来,站在楼梯旁,听楼下交谈的声音。楼下的声音断断续续,一开始他们的声音不大,后来突然之间,白廿棠他爸的声音就高了起来。“你给我说清楚,你跟他到底是怎么认识的!”陈渔平静的看着他,“就这么认识的。我也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跟他以前也认识么?”“你说什么胡话,我怎么可能认识他!”“那你的手下为什么会出现在孤儿院?”陈渔的语气有些咄咄逼人,对方沉默两秒,突然问道:“白廿棠,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我原本不知道,”陈渔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冷,“但现在你的态度,让我知道了。”另一个人的声音变得苍老,“……以后我再跟你解释,你先告诉我,他在哪。”楼上的岳书谦皱了皱眉,陈渔回答了什么,他没听到,紧接着,一声怒吼响了起来,“白廿棠,注意你的态度,我可是你爸爸!”苦命小白菜一朝失忆(10)这场谈话自然是不欢而散。到了后面,两人的说话声断断续续起来,陈渔的声音一直很低,而他爸爸隔几秒就要吼一声,很明显,他的情绪相当激动。巨大的关门声响起,楼下重归平静,岳书谦站在楼梯口,沉默的消化着刚刚听到的信息。住在这里两个月,他从来不知道陈渔的真实姓名,现在知道了,他却对这个名字没有任何印象,如果手机还在他手里,也许他就可以联系上自己的朋友,向他们打听一下。——白廿棠。岳书谦在心底慢慢的默念这个名字,这三个字书卷气很浓,只听的话,感觉应该属于一个温润如玉、知书达理的人,把这个名字安在流氓手段无数的陈渔身上,真是相当违和。不过,又细细的咀嚼了几遍以后,岳书谦突然又觉得,其实这个名字很适合他。因为不管个性有多奇葩、行事有多乖张,从本质上看,陈渔还是一个纵情恣意、无忧无虑的人,他独有一套自己的行事准则,活的比所有人都自由、快乐。这个名字淡泊如水、不争名夺利,倒是挺符合他这个特点的。陈渔和他父亲的一番争吵中,他透露出了很多重要的信息,比如前天他俩看见的那个男人,原来是陈渔父亲的手下;又比如陈渔的父亲隐瞒了陈渔一件事,而现在,陈渔知道了那件事,他心神大乱、一直不得安宁,都是因为那件事。有那么多更加重要的信息在,可岳书谦第一反应却是他终于知道了陈渔的名字,在楼上待了好长时间,岳书谦才重新看向楼下,然后抬腿走了下来。陈渔面无表情的坐在沙发上,他看着自己的手机,手机一片黑屏,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他们刚刚吵得那么凶,不用问,陈渔也会知道,岳书谦肯定是听见了。因此,看到岳书谦走向自己,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岳书谦坐在他不远处,沉默一会儿,他问道:“你早就知道他会来了。”他说得很笃定,陈渔一开始没有任何动作,过了几秒,他才慢慢翻过手机,拇指轻轻摩挲着磨砂的手机背部。“嗯。”“毕竟是我爸爸,我太了解他了。”这句话轻飘飘的,好像没什么重量,岳书谦转过头,他皱眉看着陈渔,“回秦妄眠的老家,也是你早就设计好的吧?”岳书谦是个聪明人,稍微一想,就能把自己曾经不在意的蛛丝马迹全都串联起来。那天陈渔看到那个男人,第一反应不是疑惑,也不是发愣,而是担忧的事情终于成真一般的不敢置信,以及淡淡的恐惧。如果不是提前知道了些什么,他根本不会露出这样的反应。这说明,他早就发现了端倪,所谓的带着秦妄眠回老家寻找身世和记忆,其实只是一个幌子,他回去,最主要的还是想调查他爸爸和秦妄眠的关系。因此,确认了自己心中隐隐的猜测以后,他就怎么也待不下去了,执意要回来。因为他知道,以他爸爸的脾气,用不了多久,就会亲自来找他问这件事。岳书谦变得更加沉默,他虽然不是富二代,可他是官二代,知道他们这群人光鲜亮丽的背后隐藏着多少不能让别人知道的丑陋秘密。财富和地位,永远都伴随着深渊与凶险,真正清清白白爬上高位的人实在太少了,大环境如此,每个人都或多或少要沾一点伦理道德极其唾弃的东西,只是不知道,陈渔的爸爸沾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