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云云!郑云云!”陡然冒出的呼喊声打断了徐嘉予的思绪,一个矮小,结实的妇人莽莽撞撞冲了过来。“医生!郑云云!”妇人不停地拍着自己的胸脯,上气不接下气,“我是……我是郑云云的妈妈,她……她怎么样啊?”正在跟林墨琛交谈的医生一愣,转头看向妇人,“你是郑云云的家属?”妇人看上去四十多岁,穿着件款式老旧,颜色发白的“的确良”衬衫,喘着粗气一下下抹着汗,“是,我是,我家云云到底什么情况?”“来的正好,你先在手术同意书上签个字。”妇人愣愣地点点头,接过手术同意书一笔一划签了名字,又颤颤巍巍递给了医生,“医生,我家云云……”医生叹了口气,“怀孕了如果不想留下孩子,要到正规医院做手术,自己药流可能会存在很大的风险,你女儿当时情况非常非常危急,如果不是发现及时很可能人已经不在了!现在人已经脱离危险你不用太担心,先去缴费,一会护士会带你过去。”妇人眉头紧紧拧成了个“川”,眼神游移不定,一会看看缴费单,一会看看医生,一会又看向四周,捏着缴费单的手不停颤抖,“医……医生,你确定是流产?”“当然是流产了呀!上面的字你不认识?”自从郑云云母亲来了之后就站在稍远处的林墨琛看向徐嘉予,见她点头才走了过去。“情况是这样的……”林墨琛声音温和,讲解清楚,比起刚才那位医生,明显耐心了很多。以前徐嘉予对于“医者仁心”这四个字还没有什么切身体会,可嫁给林墨琛之后,她发现那四个字在林墨琛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只要一个电话,不管在什么地方,在做什么,不管在做的事情有多紧急,都得立刻赶回医院。她一直认为,这世上有很多无法避免的事情,“死亡”是人生必须面对的必修课,哪怕春天在枝头萌芽的嫩叶,到了秋天也会悄无声息离开枝干。生命的消逝是必然。在她刚刚理解“死亡”这两个字意义的时候,每到深夜心里总会莫名涌起对死亡的恐惧,那时她会叫醒孟女士,孟女士就会抱着她轻声抚慰,她在孟女士的怀抱中度过一个又一个安稳的黑夜。人越长越大,对“死亡”这两个字的恐惧却没有随着年龄的增长减少半分,反而愈演愈烈。特别是看到在时光流逝中慢慢衰老的父母,她总会有意避开这种让人敏感又难过的话题。直到孟女士的突然离开,上天好像突然向她开了个玩笑,不给她丝毫准备就让她直面“死亡”这两个字的降临。她的人生也随着孟女士的离开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徐嘉予想,换做以前,她大概不会选择蹚这趟浑水吧!毕竟人各有命,更何况她跟郑云云不过是同事而已。而她现在能坐在这里,大约也是受到她家林医生影响。“你不付钱?我家云云怀的可是你的孩子啊!”“抱歉,你认错人了,我是医院的医生。”“医生?你打量我是农村人就要骗我?你要是医生你怎么不穿白大褂?”徐嘉予一愣,连忙站起身,“阿姨!阿姨!我是郑云云的同事,是我送她过来医院的。”听到“郑云云”三个字妇人才回头,徐嘉予不动声色挽起林墨琛的胳膊,“阿姨,您误会了,这位是我先生。”妇人一愣,看清徐嘉予身上的工作服,紧盯在林墨琛身上的目光终于移开,“是吗?不好意思啊,我太心急了。”“可以理解的,既然阿姨您来了,我们也要回家了。”“诶诶……那个,你先别走。”妇人一把抓住徐嘉予胳膊,“我们家云云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啦,你清楚吗?”“不是很清楚,因为是上班时间我们都在各自的岗位上,是另外一位同事发现小郑生病,那时候她还有意识,但不管问什么她都不说话,看她晕倒我们才叫了救护车,那时候我们也不知道她是这种情况。”妇人目光略显失望,“是……是这样啊……”徐嘉予疏离又客套地点了点头,拉着林墨琛离开,两人并肩而行,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你怎么不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想说的,我不用问。”徐嘉予抬头,看向林墨琛,“那你,会不会觉得我冷漠?”“有些人口口声声说自己冷漠,实际上不仅送人去医院,自己没恢复还硬逞强坐在手术室门前。有些人只是打着冷漠的借口想要保护自己罢了,我想拜托她多替某位医生的心脏考虑一下,好吗?”徐嘉予轻笑,眉眼微动,她下意识转过头擦了下眼角,“看来某位善心医生不仅在神经外科颇有建树,连心理科也有涉猎。”“谁让善心医生和冷漠小姐是一对呢?”林墨琛反握住她的手,把她拉得更近了一些,“走吧,我们回家。”,!“等等!”她扬了扬手中的小包,“郑云云的手机和医保卡,我把这个忘了,还要回去一趟。”“那我陪你一起。”正准备打开车门的林墨琛开口。“不用不用!”她飞快地把林墨琛推进车里,“我的头不晕啦!你安安稳稳在车里等我哦!不要出来招蜂引蝶,我也会吃醋的!”林墨琛嘴角勾起抹无奈的笑,揉了揉她的长发,“如果有事情,记得给我打电话。”“怎么可能,你一个清清白白的大姑娘跟的他,你怀了他的孩子,他怎么可能让你打掉?你不是说他爸妈这辈子就希望要个孙子吗?”“你把电话给我!我倒要看看这家人还有没有良心的!”“给我!”“手机不在你这?你打电话他不接?”“你在学校里不是挺招人:()与死对头医生闪婚,心痒难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