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人,还在“纠扯”。“晚晚……晚晚……快开门。”“明太太,夫人真的睡了。”容止目光一沉,眼底划过一道微光。桑榆晚见他还没动,急忙走过去,推了他一下,低声警告。“进去给我老老实实待着,我不叫你别出来。”他的脊背,宽阔而坚实。她一推,肌肉紧绷了起来。桑榆晚心下焦灼,恨不得挖个地缝,一脚把他踩进去,然后拿水泥把缝填起来。容止倒是一点都不着急,勾唇,慢条斯理道,“我见不得人?”桑榆晚狠狠剜了他一眼,“你说呢?”“晚晚……晚晚……快开门。”“明太太,你别这样。”“你们真是心大,叫了这么久都不开门,晚晚一定出事了。”“明太太,夫人就是太累,睡着了。”“就算睡着了,也该醒了。”“明太太,这里是薄家……”“你这孩子,今天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晚晚屋里藏了男人。”桑榆晚听得心惊肉跳,太阳穴突突地跳。她恨恨地瞪着容止,咬牙切齿道,“进去!”容止垂手而立,神色宁和淡漠。他的脚底好像生了根一样,定在了那里。门口的谈话一波波地又传了进来。“明太太,你怎么能这么想?夫人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弦思,你如此推三阻四,一看就有问题。明朗,过来,给我把门踹开。”“太太,你打死我也不敢啊。”“你……你们……晚晚……”叮铃铃——桑榆晚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猝然响起。容止睨了一眼,神色淡然,不急不躁。桑榆晚的情绪在暴怒的边缘游走,连带着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好。”容止侧眸,盯着她浮着怒意的俏脸,挑了挑眉。桑榆晚气得头晕目眩,扶额,“记住我说的话,没叫你别出来。”“嗯。”容止轻喟一声,迈步,朝着洗手间走去。咔嚓——洗手间传来清脆的关门声。桑榆晚这才弯腰拿起手机,重新躺在了沙发上。深深呼吸了两口,缓了缓情绪,摁下了接听键。“小姨……”“晚晚,快开门。”桑榆晚轻咳一声,佯装才被吵醒,声音微微有些哑,“小姨,你现在在哪儿?”“我在你房间门口。”桑榆晚手心微湿,朝洗手间的方向看了一眼,“弦思在你身边吗?”“她和明朗都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不给我开门。”桑榆晚心口沉了沉,压着心底的惊涛骇浪,低声道,“进来吧。”“好。”对方惊喜出声。桑榆晚挂断电话,慢慢坐了起来。用手把头发抓了一下,看起来像是刚醒来的模样。吧嗒——房间大门打开,急促而凌乱的脚步声随之响起。一名身穿驼色大衣的中年妇人快步走进来,手里拎着两个礼盒。看到坐在沙发上的桑榆晚,她眼圈倏然一红,“晚晚,你还好吧?”“我好不好,你都看到了。”桑榆晚羽睫微微一颤,大起大落的心绪慢慢平静下来。换做旁人在门口如此吵闹,她早就让明朗好好教训一顿了。唯有这位,她无法下手。因为,这是她在这世上唯一还有血缘的长辈。她妈妈的亲妹妹。她的小姨,兰熙雅。明家家主明聿的第二任妻子。当年,父母意外离世,要不是小姨恳请明家收留她,她只能去孤儿院。不管后面发生了什么,这份血缘和养育之恩,终是割不断的。“小姨,你怎么来了?”桑榆晚身体朝后靠了靠,调整了一下坐姿。“我这不是担心你吗?薄爷一出事,我就想来看看你。你不让明家参加丧礼,我强忍着没有过来。”兰熙雅放下礼盒,坐在了桑榆晚身边,握住她的双手,有些心疼道,“晚晚,你脸色怎么这么差,要不叫医生过来看看。”桑榆晚不动声色地把她的手拿开,眉目间有淡淡的疏离,“想好好睡一觉,都被你吵醒了,脸色能好吗。”兰熙雅尴尬地笑了下,又道,“我应该提前跟你打个电话的。”桑榆晚右手握拳,轻轻捶了一下发胀的额头。兰熙雅眼底掠出一抹心疼,“晚晚,要不要我帮你按按?”桑榆晚冷声拒绝,“不用了。”跟进来的弦思绞着双手,四下看了看。桑榆晚眼角的余光扫了她一眼,“去,给明太太倒杯水。”“是。”弦思应了一声,注意到打翻在地的那碗水果粥,心口倏然一紧。兰熙雅眼神一晃,也看到了,怔了怔,“这是怎么了?”桑榆晚心尖一缩,莫名的心虚。攥紧身上的毯子,瞟了一眼茶几上的手机。“急着接你的电话,不小心碰翻了。”,!继而,抬眸,对着弦思训斥,“以后没叫你,别送东西上来。”弦思低头与她对视,眸光一晃。“夫人,我是见你低血糖犯了,想让你吃点东西填一填。没想到,送上来的时候,你已经睡着了。”“还不打扫干净。”桑榆晚眼尾一挑,眼底划过一抹莫名的光,转瞬即逝。“夫人,我马上处理。”弦思心领神会,急忙转身,退了出去。兰熙雅看着地毯湿哒哒的一片,愧责道,“都怪我,惊扰到你了,你手没受伤吧?”“没事。”桑榆晚脸上无波无澜,心里却是浪潮汹涌。洗手间里还“藏”着一个男人。而且,这个男人还是她名义上的“小叔子”。这要让人发现了,吐沫星子都能淹死她。兰熙雅若是撞见这一幕,一定会像六年前一样,不给她一丝一毫的体面。“没事就好……”兰熙雅挽唇笑了笑。桑榆晚汲气,语气里有明显的不悦。“小姨,人也看了,你可以安心了,回去吧。”兰熙雅有些失落,“晚晚,我知道你还恨我,但是当年我……”“过去那么久的事,我已经忘了。小姨,我有些累,想要好好睡一觉。”桑榆晚侧眸,眼底有着明显的红血丝。兰熙雅的心狠狠揪了一下,“晚晚,看到你这么累,小姨真的好心疼。薄爷走了,你肩上的担子更重了……”说着说着,她眼角含起了泪花。桑榆晚秀眉皱起,眸色暗了暗。兰熙雅话里有话,她岂会听不出来。只是再怒,再恼,自己也不能把她强行送出去。可洗手间里的那个男人,不知道能在里面安静得待多久。万一待不住,推门出来。那场面,桑榆晚不敢想象会是怎样的毁天灭地。:()容总请留步,桑小姐她不想守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