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言臻一路上都在跟赵渊说话,在血止不住的情况下,他只坚持了半个时辰便陷入昏迷。言臻背着他跌跌撞撞走了一个时辰,累到两条腿都在打摆子。脚下被一根藤绊住,言臻一个踉跄,身体往前一倾,重重跪倒在地时还不忘倾斜身体,免得赵渊栽倒在地。等到把赵渊放下,看着他苍白到没有丝毫血色的脸,言臻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觉得自己今天大概率会跟赵渊一块死在这儿。这个念头只持续了几秒钟,言臻再次打起精神。不行,只要赵渊还没断气,自己就不能放弃。言臻给自己加油鼓劲,但她试图把赵渊从地上扶起来,过到自己背上时,发现自己力竭了。背着体重是自己一倍的男人走了一个时辰,就算她意志力再强大,都无法改变原主这个身体力气小的事实。她的力气已经耗干了。努力了三四次都无法把赵渊扶起来,言臻环视四周,琢磨着要不要做个简易的拖架,把赵渊拖下山去。但这抬头一扫,她敏锐地发现不远处的杂草丛后,有道视线在悄悄盯着自己。言臻摸到别在腰间的匕首,站了起来,厉声道:“出来!”杂草丛后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一男一女先后走了出来。这两人看起来三十多岁,背着背篓,腰间别着镰刀,衣着粗糙,皮肤被太阳晒得黝黑,手上还带着经年累月劳作磨出来的老茧。好像是上山采药的药农。意识到这一点,言臻稍稍放下戒心,对他们招手。那两人走了过来,看她的眼神带了几分警惕。“你们是庭州人?”男人点头。言臻短暂的权衡过后,决定赌一把。“这位是赵王,我是赵王妃,我们被大梁派兵追杀,需要你们帮忙。”言臻说着,褪下手腕戴着的金镯子,“寻个安全的地方安置我们夫妻,再去庭州城报信,让人来接我们,事成之后,可凭着这个金镯子到赵王府,本王妃重重有赏。”男人在看到她亮出的金镯子时,眼睛一亮,连忙伸手来接。言臻却缩回手:“我刚才提出的条件,你们听懂了吗?”男人跟女人对视一眼,点头:“听懂了。”“能做到吗?”“……能。”言臻将镯子递过去,男人立刻接过,用袖子擦了擦,还咬了一口。见男人确定这是真金,小心翼翼地将镯子收起来,言臻又道:“这个镯子是皇家所造,上面带着皇家印记,你们若是拿出去卖,不仅没人敢收,反而会招来杀身之祸。”男人神色一变。“所以这只是个信物。”言臻道,“真正的赏赐会在你们帮我们夫妇二人成功脱险回城后兑现。”男人犹豫了一下:“赏赐是什么?”“你要什么?”言臻反问。“钱!”男人毫不犹豫道,“一、一百两银子!”“我给你五百两。”言臻道,“追兵随时可能找过来,你必须尽力保护好我和赵王。”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男人点头:“好。”他说完,将背篓交给身后的妻子,走过来背起赵渊:“跟我来。”男人背着赵渊,女人扶着言臻,往前走了一段路后,眼前出现一条小溪。溪水不过膝盖深,男人背着赵渊一脚踩进溪水中,沿着溪流往下走。言臻先是皱眉,不明白男人为什么放着陆路不走,要去蹚溪水。但很快她就明白过来,赵渊身上还在滴血,走水路能冲掉滴下来的血,让追杀的人无迹可寻。这人倒是有几分小聪明。沿着溪流往下走,不一会儿,溪流分流成两道。男人顺着其中一条溪流继续走,很快溪流再次分道。如此走了快一个时辰,这对夫妻将他们带到一处位于潭水边的天然石洞中。石洞外垂下来一层厚厚的爬山虎,将洞口密密实实地覆盖住,从外面来看,很难发现此处有石洞。男人将赵渊放下后,先检查了他身上的伤,然后从背篓中拿出草药,揉碎了敷在赵渊腿上和背上。言臻看着他的动作,没有阻止。给赵渊处理完伤口,男人让妻子留下,他背着背篓下山,去庭州城报信。洞中幽冷,但现在不能生火,免得烟火气引来追兵,言臻脱下身上的外衫给赵渊盖好。女人见状,走进石洞深处,抱出一捆稻草:“让他躺在稻草上吧,会暖和一些。”言臻接过稻草,低声跟她道谢。女人见她神色不像先前那样冷厉,小心翼翼地跟她攀谈起来。从言谈中,言臻得知女人姓李,是住在山下的农人,农闲时上山采药补贴家用。“此处距离庭州五十余里,就算我家男人脚程再快,回来也是明日的事了。”女人从背篓中拿出干粮,递给言臻,“王妃,您吃点东西。”言臻接过:“谢谢。”待在石洞中,言臻开始漫长的等待。到了傍晚,陷入深度昏迷的赵渊开始发热。言臻借了李娘子的汗巾,沾水拧湿敷在他额头上给他物理降温,又从李娘子采来的草药中拿出两味有退热功效的草药,用石头碾碎,挤出草汁喂到他嘴里。这种吃药方式无异于死马当作活马医,但事已至此,言臻只能将就。一番忙碌后,外面天渐渐黑了下来。赵渊高热不退,冷得浑身发抖,嘴里时不时冒出一句胡话。不能生火取暖,言臻只能抱着他,再尽量用干草裹着他的手脚保留热量。到了后半夜,旁边睡着的李娘子突然坐了起来。一直保持警惕的言臻低声问:“怎么了?”“嘘。”黑暗中的李娘子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好像有人来了。”言臻神经一紧。下山的路不好走,李娘子的男人没那么快能回来,这个时候出现在附近的,就只能是追兵。想到这里,言臻轻轻放下赵渊,摸出匕首,起身往洞口走去。李娘子拉住她:“王妃,这里很隐蔽,只要咱们不出声,外来的人不会发现的。”言臻摇头:“我得做二手准备。”:()快穿:你惹他干嘛,他恋爱脑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