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也在堂中,突然被点名,她站起身来,目光闪烁:“江姑娘擅长美容术,这话是她自己说的,我只是转述……”堂中众人听了这话,纷纷躁动起来。“世间当真有此奇技淫巧,可以将人改头换面,变得跟另一个人一模一样?”“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万一呢?”“那也太可怕了,若他是假世子,真正的世子又去哪儿了?”一阵喧闹声中,裴元鸿开口了:“都安静——”堂中瞬间安静下来。裴元鸿问言臻:“江氏,颜氏的话不无道理,你可有什么要说的?”言臻一脸古怪:“我需要说什么?颜锦禾那些话只是她个人猜测,并无实证,有句话叫谁主张谁举证,裴郎活生生的人站在这里,我不需要证明他是真的,反倒是颜锦禾,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裴郎是假的?”言臻被她刁钻的辩法弄得一愣。以前她只知道言臻不好对付,此时真正跟她对上,才见识到她究竟有多狡猾。“我既然敢这么说,那定是有证据的。”颜锦禾清了清嗓子,跟颜锦清飞快交换了一个眼神,开始列举“裴望州”归家后的种种反常。包括变了的口味和喜好,脾气性格也跟以前不一样,各种细节说得头头是道。列举完毕,她又道:“若只是这些反常尚能理解,毕竟人的口味和脾性并非永远一成不变,但世子以前怕猫,不小心碰到猫还会浑身起疹子,这件事全府都知道。可前些日子我亲眼见他为了救江氏,徒手抓住一只猫,事后竟跟没事人一样,既不怕猫,身上也不起红疹,我起了疑心,让我兄长多次试探他,发现他在刑部更为反常。”颜锦清接下话道:“没错,我是裴兄的同僚,在刑部任职,起初听了妹妹的话还觉得她多想了,但一试探,这位所谓的世子对于失踪前办的许多案子都没有印象,一问三不知,若非换了个人,颜某实在不知该怎么解释裴兄此等反应。”此话一出,裴元鸿和徐氏,连带着老太君神色都变了。颜锦清说的那些话,裴元鸿是验证过的。在把江氏叫过来之前,他连问了“裴望州”好些问题,他要么支支吾吾,要么完全答不上来。“望州。”裴元鸿道,“颜大郎君说的那些话,你要如何辩驳?”裴忌沉默了一会儿,似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索性低下头去——他谨记言臻的话,钓鱼要留饵,一次性把钩子全收走,鱼就无法继续追着咬了。徐氏见状站起来,红着眼睛定定地看着裴忌,也不知是不敢相信,还是不愿意相信:“你、你不是望州?”裴忌这才抬起头,眼底不见慌张,反倒满是无奈:“娘,连您也信他们说的话?”徐氏被他这么一喊,看看裴忌又看看颜锦禾,顿时又不确定了:“这……这可该如何是好啊。”她私心里偏向眼前这个人是她儿子,因为若是假的,那她真正的儿子可能已经惨遭毒手。她下意识排斥接受这样的结果。颜锦禾趁热打铁:“想知道他是真世子还是假世子,带只猫过来一试便知,他若是碰了猫的毛发却没起红疹,那就是假冒的。”她刚说完,言臻笑了起来。“你笑什么?”“笑你蠢。”言臻说,“碰了猫的毛发身上起红疹,这在医术上叫过敏反应,过敏反应分两种,一种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俗称基因缺陷,另一种是身体抗力不足,这是后天导致,可以治愈的。我那碧水居养了一只老黄狗,天天四处撒欢儿跑,裴郎被我救回去时就因为沾上狗毛浑身起红疹,我颇费了些功夫才用药将他的过敏源根除,你现在抓着他这点,便想诬陷他是假的,颜锦禾,你是真恨不得他死啊。”“你……”颜锦禾听不懂她那一通专业术语,想反驳都无从下口,只能怒道,“口说无凭,我不信!”“不信是吧,行,你现在起程跟我回碧水居,我不仅可以将那老黄狗叫出来,还能翻出师门内记载过敏反应的医书给你看!”她说得如此信誓旦旦,颜锦禾一看周遭人的反应,他们已然信了七分。意识到继续抓住“过敏”这个点辩论对自己不利,颜锦禾只能另辟蹊径:“那他很多事都不记得了,这件事你要怎么解释?”言臻抬了抬下巴:“这个你得问他自己。”不留个破绽给颜家兄妹,就无法借他们的手为裴忌摆脱“假世子”的嫌疑。堂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到裴忌身上。裴忌却满脸为难,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选择闭嘴。他不愿意开口,颜家兄妹那边也拿不出更有利的证据,场面一时间僵持住了。这时老太君开口了,声音虽然嘶哑老迈,却很清醒:“我记得,州儿后臀有道胎记。”徐氏被她这么一提醒,连忙道:“对对,是有道圆形胎记。”裴元鸿看向裴忌:“你可愿到屏风后让管家查验一番?”,!裴忌点头:“好。”于是裴忌跟管家绕到屏风后脱衣检查。不一会儿,两人走出来,管家躬身道:“老爷,夫人,老太君,世子身上确实有块圆形胎记。”颜锦禾不服气道:“他既是假冒的,回来之前肯定做过伪装,不然今日也不会这般镇定,他越是镇定,越说明他心里有鬼。”言臻嗤笑:“按你的说法,被质疑了,裴郎是要鬼鬼祟祟满脸心虚,还是要勃然大怒据理力争,才能证明他的清白?”“你不必在这里巧言令色!假的就是假的!我和世子成亲两年,绝不会认错!”颜锦禾胸口剧烈起伏,她咬牙,拿出最后一道杀手锏,“他若问心无愧,敢不敢跟祖父滴骨认亲?”来了——言臻和裴忌一听这话,齐齐变了脸色。裴忌还没表态,裴元鸿先怒了:“颜氏,你简直胡闹!”滴骨验亲,是要打开先人棺椁,将验亲之人的血滴在先人骸骨上。若是血能融入骸骨,证明两人有血缘关系,若是不能融入,则反之。已逝之人讲究入土为安,开棺是为大不敬。为了这件事惊扰先人安息,裴元鸿无论如何也做不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颜锦禾把言臻和裴忌的反应看在眼里,认定两人是在心虚和害怕,越发坚持:“爹,但凡有别的法子,我也不会这么做,您的儿子,我的夫君可能被这两人联手杀害冒名顶替,您不想还他一个公道和真相吗?”:()快穿:你惹他干嘛,他恋爱脑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