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政使司右通正吴欲浓眉一挑,李杰的一番言论着实震撼到他了,对于老友陈献章收得良徒心中十分羡慕,此子比之梁储更胜三分,白沙一脉连出两位高徒,老友教徒有方啊,自叹不如。刑部尚书何桥新和工部尚书贾俊两人作为中立派的大佬,平日里走的自然比较近,两人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惊讶之情,何桥新暗叹这位新科翰林的陈例条理分明,徐徐渐进,称之为国之栋梁也不为过,后生可畏啊。殿内的官员惊叹者有之,欣赏者有之,亦有不屑一顾之人,表情不一而足,户部尚书李敏对于李杰言论中鼓吹晒盐之法便感到不喜,不过其他几点他倒是颇为赞同。殿内众人纷纷沉浸于李杰方才的言论中,心思各异,氛围倒是一下子冷场了,朱佑樘眼神扫过众人,开口道:“诸位爱卿以为如何?”李杰是由徐溥一路提拔上来的,且对于李杰的观感一直不错,于公于私都要力挺他一番,何况李杰的言论切中时弊,有益于国事,十分合他的胃口,其中部分陈例他都尚未想到。“回禀陛下,天下之势,以渐而成,天下之事,以积而固,林编修所言鞭辟入里,臣以为可行!”内阁辅臣刘健、通政使司右通正吴欲、户部都给事中陈寿三人皆是上前一步说道:“臣附议!”兵部尚书马文升对于李杰陈例中第七条尚有疑虑,专任虽然有益于治军,但是一旦出现问题便是天大的乱子,迟疑片刻也上前一步问道:“林编修,且将第七条细细道来。”李杰微微一笑:“任总督,以便运筹,总督之职即古帅臣,文武兼备,亲督战阵,查照三边两广之例,宣大偏保四镇专设总督一员,赞理军务,驻扎阳和,许得专操兵马一二支,或于四镇各调兵一千,通常为团练,随行督军,如此则可尽于专任,兵自振于有本,虏患可平,疆场永谧矣。”马文升点了点头疑惑顿解,开口道:“臣附议!”何新桥、贾俊两人四目相望,上前一步道:“臣附议!”刘吉见这么多大员都赞同李杰的建议,而且天子明显属意他的言论,心中知晓大势已去,此次自己是失算了,谁能料到一个官场新丁竟然能如同沉浮已久的老臣,如同庖丁解牛一般将兵国大事一一拆解,每条陈例均是入木三分,不过他还是打算在挣扎一番。“不深于古,无以见后,不监于后,无以明前,林编修不过一少年尔,难免一叶障目,臣以为万万不可!”徐溥轻笑一声,这位老对手这下是乱了方寸,居然以对方的年纪来评介,未免有点自欺欺人了。“大谬!林编修素来博闻强记,人尽皆知,强学博览,足以通古今,何来一叶障目?不知刘首辅有何高论?”徐溥将刘吉刚刚讥讽李杰的话反讽于他,他瞪了徐溥一眼,那目光犹如寒冰,真要让他说也不过是李杰陈例中的那些事情,而且思虑的还没有对方周全。兵科都给事中刘聪想上前为刘吉解围,刚刚准备起身迈步身形微动,刘吉目光冰冷的扫视他一眼,顿时止住了开口的打算。刘吉对于刘健雄辩的才能印象深刻,刘健作为徐溥一党岂会让他好过,此时再让刘聪上前也不过自取其辱罢了,事不可为而强为,谓之蠢汉,刚刚刘吉只不过打算在最后试探一番,看看有没有机会,如今见事不可为只能放下,下次在找回场子。刘吉无奈苦涩回道:“臣附议!”其他附于刘吉的众臣见大佬发话了,跟着说道:“臣附议!”此刻殿内只剩下勋戚代表武安侯郑英没发表意见了,郑英注意到殿内众人将目光投向自己,作为兵法大家他当然懂得“善任势者国安,不知因其势者国危”的道理,一理通百理明,此理放在为人处事上也是通用的,他再做反对也不过是螳臂当车,只能无奈答道。“臣附议!”朱佑樘见殿内重臣一致同意,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朝中对于开中、封贡之事一直争论不休,没想到今日的廷议将两件大事一并解决了,而且解决方案都颇为符合他的心意。此时看向李杰的目光更显柔和,没想到李杰能够给他这么大惊喜,对于李杰越发的满意,心中盘算着待会该怎么奖励他,直接升职怕是很难让人信服,一个刚刚入职的翰林官确实不宜直接提拔。“既如此,内阁便依廷议结果拟旨一并呈上!”众臣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争议已久的问题终于有了结果,无论是否和自己的心意此刻也只能依令行事了,刘吉一派自然不会就此罢手,以后执行过程中一有机会少不得要弹劾一番,当然掺沙子也是必不可少的。徐溥与刘健对视一眼,此次廷议算是大获全胜,虽然半路杀出个李杰,对方的言论着实让他们始料未及,不在计划之内,不过结果终究还是好的,基本上同之前的谋划没有多大区别,心中难免得意一番。廷议结束,阁臣、九卿、六科等官员相继回返各自部署,这是怀恩的声音传来。“徐阁老、林编修请留步,陛下相召。”众人对于天子留下徐溥并没有任何疑问,但是李杰也被单独留下就让他们感到意外了,毕竟对方不过是一个七品小官而已,翰林的身份在他们眼里无足轻重,能参加廷议的均是朝廷重臣,区区一个七品翰林无法让他们另眼相待。不过今日李杰的一番言论着实在众人心底留下了深刻印象,此刻被单独留下虽在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殿内只剩下徐溥、李杰两人,朱佑樘笑意盈盈的说道:“林爱卿,此次廷议为朕一连解决两大难题,想要何赏赐?”徐溥没想到天子单独留下他们两人只是为了赏赐李杰,神情一愣。:()诸天万界之大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