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王能这个时候派人来告诉他这事,就是让他去做说客给聪远最后一次机会的意思了。前来传报消息的青雁军闻言,再次对守山先生一礼,便准备回去交差了。“这位小兄弟稍等。”“先生还有何吩咐?”“请这位小兄弟再帮老夫带句话给殿下。”“先生请说。”该名青雁军止步,静等守山先生后面所托之言。“多谢殿下给老夫的这个面子。”话落,守山先生还郑重行了一个谢礼。守山先生清楚的知道,这是权王给他这老人家的面子,那他也得清楚的向权王表示,他愿意承这个情。该名青雁军颔首退下后,守山先生回身,见几名弟子与林知晖等小辈都看着他。陈长忠收了面上的玩世不恭之态:“师父……”守山先生抬手止了陈长忠后面的话,对林知晖等人慈和笑地道:“你们这些小辈今日既然来拜见老夫,老夫也不让你们白来。走”“跟着老夫……去上一节人生课。”一刻钟后,守山先生带着符骁等弟子,以及林知晖等人,呼啦啦地来到了牢营看鲁蕴丹的笑话。众人来时,正好听到姜航幸在冷嘲热讽鲁蕴丹:“之前真是瞎了眼,竟是将病狗当做了虎,想的是为虎作伥,没想到却做了狗的爪牙。”原来和姜航幸不对付的温南行,这次首次和他统一了战线,与其一起就鲁蕴丹乃病狗这个论题,从头到脚地怒骂鲁蕴丹。而在对面牢房中的鲁蕴丹对比怒骂他的两人,显得就十分镇定了,只闭着眼睛席地坐在地上岿然不动。仿佛听不到对面怒骂的声音,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鲁蕴丹才睁眼向这边看来。“师父?”看到守山先生过来,鲁蕴丹一时眼里再没了旁人,从地上站起身,恭敬地向他行了一个弟子礼。守山先生则沉眸看着鲁蕴丹不说话。守山先生没让起身,鲁蕴丹也一直弯着腰不动。第一次看到这种场景的林知晖、于弘毅、齐方亚、齐绘琉等人则津津有味地看热闹。只觉得刚才心血来潮去找守山先生是找对了。看热闹不是,上守山先生的人生课,谁不爱上呢?戚玉寐悠然笑道:“鲁相国,早在九年前师父他老人家就将你逐出师门了,你这声师父,师父可不认。”随边弘与陈长忠则眸色复杂地看着鲁蕴丹,站在守山先生身后不说话。鲁蕴丹直起身,凌厉地视线向戚玉寐投射过去。戚玉寐对鲁蕴丹这眼神不耐烦的很,回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转头对守山先生道:“师父,你看他,想杀玉寐呢。”守山先生盯着鲁蕴丹道:“杀人者,人恒杀之。”符骁冷声道:“师父此言有理。”鲁蕴丹看了眼符骁,然后与守山先生对上视线,硬声道:“但师父,我处在那个位置,如何能不行杀道?”“杀道非是滥杀之道。”鲁蕴丹腰背挺直道:“我未乱杀。”“非是在生死关头,非是在治法之下,非是在大义面前,因一己私欲而斩下的屠刀,皆为滥杀。”鲁蕴丹眼眸微颤,看向符骁:“聪庭掌权多年,也行过滥杀。”戚玉寐嗤笑:“鲁相国真是听不懂人话,聪庭的杀,皆在生死关头,皆在治法之下,皆在大义面前,他行的是杀道,可与你这小人行的滥杀之道”“截然不同。”话落,戚玉寐便拍了拍自己的嘴:“啊,说错了,你不是小人,是病狗。”说这话时,戚玉寐还对临牢的姜航幸友好地笑了笑,一副“你之前骂的十分有道理,我很认同,夸你哦”的模样。见到戚玉寐对他露出的这表情,顿时让姜航幸如吃了屎一般难受。还不如被戚玉寐骂呢嘶,腿更疼了。该死!为什么权王不派个人来给他治腿?姜航幸心里这么想着,面上表情越见狰狞。而姜航幸的表情如何,在场之人没一个人在意,视线皆落在了守山先生与鲁蕴丹身上。“我杀的人,还不如聪庭多。”鲁蕴丹这次不理会戚玉寐了,只看着守山先生的眼睛定声道。守山先生摇头:“聪庭作为掌权者,被他所救的人,比他杀的人多得多。但聪远你不同。”“你是在为一己私欲滥杀。”鲁蕴丹抿唇:“我是为了保大济江山,在除意欲窃国的乱臣贼子”鲁蕴丹的视线从除了守山先生之外的所有人身上一一溜过。守山先生摆首:“你的杀,是为了铲除异己,为了让自己成为可主宰他人的强权。”鲁蕴丹眸中露出伤色:“师父,你当初在盛京建立守山书院的初衷,不就为了让我们成为大济的良臣,守大济江山吗?我为相,处在这个位置,就不得不这么做!”守山先生目中也露出伤色:“那是老夫在守山书院被蛮族的铁骑踏破前,心中所愿。”鲁蕴丹嘴唇轻颤:“所以师父是要抛下仍在坚守您之前所守心愿的弟子了吗?”“老夫在逐你出师门时,就已经抛下了。”鲁蕴德去送信鲁蕴丹先前可能不知道,但之后守山先生闭眼。鲁蕴丹难忍的抿紧唇角;“师父……”随边弘见鲁蕴丹竟是在众人面前落泪了,与陈长忠一起,带着前来看热闹的众人退离了这牢营。“哇,哭了?”齐方亚一出牢营,便与于弘毅兴奋道。齐绘琉拍了齐方亚后脑一下:“鲁相国哭了,你这么兴奋干嘛?”“那高高在上的人物,我竟能看到他哭!还是殿下厉害!”林知晖哈哈笑:“这和我大姊有什么关系,那家伙明明是被先生弄哭的。”齐方亚揽了林知晖的肩对面无表情的符骁道:“还得是殿下厉害,能把他抓牢里来!抓牢里来还不算,竟然还能将守山先生请来”“诛心!”“哈哈哈!”戚玉寐击掌笑赞道:“你小子可以,一语道破事情本质,是个有前途的!”:()爹!快躺下,女儿让你做太上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