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话到这里,也就差不多了。段闻起身送客,态度很是绅士:“谢教授,你在这里有任何的生活需求都可以提。当你愿意的时候,曼德拉最高实验室的门,会立刻为你敞开。——请。”谢清呈也站了起来,他与段闻最后对视了片刻,目光冷得惊人。最后他转过身,推开椅子,在佣人的陪同下,一言不发地离开了。谢清呈走了之后,段闻重新在办公桌前坐了下来,他喝完了最后一点茶,然后掐灭了桌上的熏香。他问侍立在自己身边的另一个佣人。“贺予那边怎么样了。”佣人躬身回答:“他刚刚已经被太婆请去了,他好像对此非常不情愿,但最后还是去了实验室。”“好。”段闻又问,“那么,他下午的录像调出来整理了吗。”“已经整理好了,请您过目。”佣人呈上的平板里,有精简过的贺予这一天做的事情,值得被关注的行为都在里面了。段闻花了些时间全部看完,最后把进度条拖回了贺予去实验室的那一段镜头画面。他把镜头拉近了,放大。画面中,贺予坐在试验台忙碌着。镜头一直拖到最大,段闻看清楚了他下午在做的事情,放在他的试验台上的,是一个他完全没有意料到的东西……段闻一只手抵在唇边,皱着眉端详着,思索着。佣人:“要继续盯吗?”段闻慢吞吞道:“盯着。但……”他的视线在监控录像里的那个物件上停了一会儿。继续道:“不用太紧。不要惊扰。”他说着,眉头依然未松,尽管他很怀疑贺予,但这样看上去,贺予就算有什么行动,也应该不是最近。不过,就算是最近,他也留着一手,不必太过担心。倒是明天安东尼要负责的那起手术,是眉睫之间的事了,他得暂时把注意力转移到那台手术上去。谢清呈回到房间里时,发现贺予已经不在屋内了。他很意外,因为贺予不会无故失约的。段闻的佣人倒是周道,鞠躬和他解释:“贺总临时有工作,晚一些应该就会回来了。谢教授您好好休息。”说完就退下了。这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贺予却突然被叫去加班,巧合吗?还是……谢清呈很焦虑。他下意识地就要去摸烟,结果什么也没有摸着,贺予是不让他抽烟的,自从他咳血之后,贺予连一点烟味都不肯让他闻到。风伯系统也无法随时接通,因为在很多情况下,贺予是不方便这样和他联系的,很容易被发现。他来回在屋里走着,桌上的菜还没有动,贺予应该是想等他回来之后一起吃的。没有字条,没有留言,风伯关闭……贺予应该走的很急,而且没有什么机会给他留下任何的线索。他只能在这屋子里等待着。在他们最后可以单独相处的时间里,焦躁不安,却一筹莫展地等待着。此时此刻,在段璀珍那个燃着熏香的房间内,贺予擦了擦指尖的血,试完了对最后一个活人样本的控制。穿着红裙的“小男孩”坐在椅子上,她瞧上去就像一朵还没盛开就将腐烂的花,肤色青白犹如一具死尸,手背上还戳着吊瓶点滴。段璀珍的身体状态已经非常不好了,脑移植后的变态排斥反应让她度秒如年。段璀珍看完贺予对活人的控制能力,点了点头:“如果再有什么大规模的进攻,你是能派上大用处的。你要保护好组织,更要保护好你自己的母亲。”贺予垂睫,不动声色地欠了欠身:“那是自然的,复活她是我还活着的唯一意义。”血蛊试的差不多了,他没有让她看出自己的任何异样,现在他随时准备回去。可谁知,段璀珍吩咐左右推动她的轮椅,在保护之下,来到贺予面前。“跟我去趟地下室吧,我们这些年,利用听话水模拟血蛊,掌握了很多人的反应数据。通过这些数据,我们给你做了一套生物武器设备,专门用来扩大血蛊的影响范围。”她的眼睛里泛起骇人兴奋的精光,这种表情出现在一个小男孩脸上实在可怖至极。段璀珍说:“还差一点就完工了,和我去看看。它还需要你的一点基因数值,年轻人。我们要马上收集齐全。”“……”贺予没想到老太婆还没完没了了,但他没有办法抽身离开。段璀珍:“怎么了?你今晚有事吗?”她的眼珠子盯着他,带着些审夺,十分警惕。“……没有。”贺予牵了一下嘴唇,笑了一下,目光幽沉地,随着段璀珍往通向地下室的专用电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