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通话后,贺予费了一会儿功夫オ让自己缓下来。几许寂静。最后贺予抬眼对谢清呈说:“……今天陈警官搬走了吧?”他嘴唇是嫣红湿润的,手在门背上支撑着,另只手抬起来,拍了拍谢清呈的脸。“等着。晚上我来你房间,找你继续。”吕芝书不是一个人来的。贺鲤放塞假,也从学校回来了,今年贺继威和吕芝书都不在燕州过春节,准备留在沪州,他和贺予不样,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种冷遇,在电话里又哭又闹,最后实在拗不过,只得抽抽噎噎地跟来了沪州。贺予心里正为谢清呈的种种行为冒着火呢,冷不防就和许久不见的弟弟打了个照面,眼神没控制住,蓦地一冷。贺鲤念初中,长得远没有贺予那么好看。但眉目间多少还有些贺家的影子,总体而言,还是周正的。“贺予来啦。”吕芝书和贺鲤正在导演监视器旁看东西,回过头见贺予进来,她忙捧出新出炉的笑脸,又推贺鲤。“去和哥哥打招呼。”贺鲤呶呶嘴,很像个瘪三:“我才不要……”贺予得亏是在谢清呈那边吸了血,又发泄过了情绪,没有那么暴虐了,不然就按早上那种病况,他真说不好自己会不会当众打死这个弟弟。这会儿他能控制自己了,很濙地笑笑,他倒是不失礼:“好久不见。”贺鲤瞅着他就有些眼红。照片和视频到底和真人还是有差距的,贺予真人远比视频里更好看,挺拔俊美,皮肤雪白,嘴唇不知为什么比平常还要嫣红,像雪地里的梅。但他又很高,除了脸过于精致,浑身上下并没有任何女性的气质,反而透着种很强的压迫感。自己别说各个学科比不过他读书的时候,就连样貌都差了不止一个次元。都是同一个爹妈生的,贺鲤心态能平衡吗?要不是这么多年父母都更疼他,他没准能活得比贺予更扭曲。他唯一高兴的就是听说他哥有病。具体什么病不知道,反正就是不正常。他有时候甚至阴暗地想,要是贺予病死了,长大之后也就没人和他争这些家产了一他们这种家庭出身的人,有时候连最卑穷的人家也不如,子女间见惯了尔虞我诈,兄弟之间互相坑对方坐牢的都不算新鲜事。贺鲤在燕州,狐朋狗友多,耳濡目染的更厉害因此难免会有这种险恶的念头。贺鲤年纪越大,越不如贺予,对贺予的敌意就越深,也更能明白从小被圈内人和贺予比到大的卫少有多不爽。说起来他倒宁愿认卫冬恒当哥呢,卫冬恒什么都垃圾,可以衬托他的优秀,正合他心意。贺予睥睨着初中生,一双眼晴不用花什么功夫就已经把贺鲤的心理活动看了个清清楚楚。他冷笑声,抬手拍了拍贺鲤的头,看似亲切,用的力气却不小。“个子变高了。”“你干什么!你干什么打我!”贺鲤一下子跳起来,往后猛退,向他妈忸怩作态地告状,“妈,他打我——”然而让贺鲤万万没想到的是,他妈这次居然没有帮着他说话,反而轻咳了一下。“你哥那是太久没有见到你了,高兴,什么打你呀,他打你干什么?你这孩子。”别说贺鲤目瞪口呆了,就连贺予也略微扬起了眉,表情有些复杂地看着吕芝书。吕芝书走过来,抱了抱贺予:“我接了贺鲤回来,特意先来看看你,明天我就让人去沪州收抬收抬家里。”能被家人时常陪伴,这也是贺予曾经梦寐以求过的心愿。现在即将成为真的,竟没有太多的兴奋。大概是期待久了,也就麻木了,中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人的心也并非是一成不变的。吕芝书又道:“晚上一起吃顿饭吧。”贺予刚想说自己晚上有事,吕芝书就道:“安医生出差在这附近,他晚上也想来呢。”话都说到这地步了,再拒绝也不合适。贺予好不容易熬走了陈慢,结果今晚又要抽出时间去用餐,他实在是高兴不起来。因此表情也就非常淡,连装出高兴都不那么愿意。“行。”到了晚上,安东尼果然来了,但他好像不愿意进剧组,只在贺予预定好的餐厅里里等着他们。几个人入了座,安东尼仔细地打量了贺予一番说道:“贺少最近状态不太好,是吗?”“……没有。”安东尼:“我给你发消息也没回呢,所以有些担心。正好出差在这附近,特意来看看你。”贺予怔了一下,他想起这事儿来了,还真有些尴尬。他倒不是故意不回安东尼医生的消息,只是他收到安东尼慰问他病况的信息时,正在看着谢清呈的照片做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