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休息大转台边,就剩下了贺予和谢清呈两位。贺予:“……”谢清呈:“……”得亏这二位大爷都是在人前要脸的心态,这才不至于在会所大堂和对方因为昨晚的事吵起来。大堂的福禄喷水帘哗哗地流淌着,成了两人静默对视时的背景音乐。谢清呈在双目赤红地盯着贺予。贺予那张脸庞虽是人模狗样,可眼睛里却透着一股子除了谢清呈谁也留意不到的疯劲。那种疯劲好像在和谢清呈无声地较劲,好像在浑不要脸地说,是啊,我做都做了,从此往后我也不打算与你再相见,你能把我怎么样?最后是谢清呈站了起来,在旁人眼里,谢清呈依旧是挺拔的,来去如风的。但贺予却看出了他步履间的一丝颤抖。谢清呈走到贺予面前,步步沉重震心,眼神极其骇人。贺予心里居然有一瞬的发怵,竟又有了想转身就跑的冲动。但他随即又觉得这种冲动太荒唐,那是谢清呈从他幼年时就带给他的压迫力,到现在居然还刻在dna里,会偶尔作祟。他立刻把这种毫无必要出现的幼年阴影挥掉了,并发誓一辈子不会让任何人,尤其是眼前这个人知道自己刚才那一瞬间的念头。贺予冷静下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片刻后,他反而笑了,轻声慢语地:“谢哥,您现在,是不是恨到想要杀了我啊?”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谢清呈:(无情嘲讽)听说昨天那一章后有人因为“放我进去”这句话而被嘲笑了一整天。谢雪:谁呀?陈慢:谁呀?贺予:……谁、谁呀?我没逃啊!“谢哥,您现在,是不是恨到想要杀了我啊?”“杀你?”谢清呈银牙咬碎,一字一顿:“你倒是不傻,你逃了就是为了这个原因?”贺予竟没想到他会这么开口,刚刚收拾出来的从容与阴狠顿时被豁开一道口子,露出底下属于少年的窘迫来。男孩子瞬间不笑了,脸色微微发青:“我没逃!”“你没逃?”“……我那不是逃,我只是……我……”“你只是?”谢清呈眯起眼晴,步步紧逼。“你只是早上醒的早了点,穿上裤子觉得神清气爽,看看外面天气不错,想着最好来个放松身心的健康晨跑,为了不被昨天的烂帐打扰,你把老子电话和微信都一起拖黑了,然后觉得万事大吉直接离开了房间,高兴地连自己开的单都忘了结。是吗?!”“……”贺予的脸色更难看了,中了毒似的。“你真他妈垃圾,贺予。你就一犯了事儿只会逃的垃圾。”贺予铁青着脸,尴尬和愤怒里有些委屈,甚至都有些屈辱了:“我说了我没有逃!我这不接到你电话就回来付钱了吗!”谢清呈也火了:“你有脸?老子要你付这钱?我告诉你要不是……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爹没说假话,他要卡里有168万,那他真能自己付了,压根不会叫贺予这孽障回来。他也是男人,他用得着贺予付房费?谢清呈一直怒骂贺予。贺予也急赤白脸地回瞪着他。两人尽管都下意识压低了声音,但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是掩盖不了的。刚刚那个收银的小姐姐在远处服务台偷瞄观望,忍不住又翻谢清呈一个白眼。——妈的,这大男人一晚消费少爷168万怎么还把小少爷整委屈了呢?不要脸到了极点!相互对時许久,贺予心里压着一口气,也不和谢清呈讲这个了。他重新调整了呼吸,用力让自己平复下来。“那你现在想怎么样。”贺予恨恨地说。“我人已经回来了,要不你问前台再要把刀,直接把我杀了?”他盯着他,语气中带着些凶狠的讽刺。“直接把你杀了?”谢清呈冷笑一声,“想太天真。我他妈是想拿刀一刀一刀活活解剖了你!”贺予听了,早有预料地笑了笑,眼仍有些红,脸色仍有些青:“好……好。没关系。”他又重复一遍:“没关系。”“随你怎么说都没关系谢清呈。不管你是想把我活別还是鞭尸,我都无所谓。死不死的对我而言其实根本不重要。反正死活我也就是个没人待见的东西。少年讲这些话的时候,唇角落着的弧度说不出是讽刺还是自轻:“你知道吗……从前我信了你说的那些谎话,蠢得要死,去努力了那么久,一朝信念崩塌,都是拜你所赐。”“我其实宁愿卢玉珠的枪再打得准一点,一了百了,我现在就不会那么恶心。”他深色的眼珠转动,目光落在了谢清呈身上,嗓音里压着某种痛苦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