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屋内满脸愁云。虞召丰背过身,转眼却瞧见了落在门扇上的身影,又侧身同虞老夫人相视一眼。
屋外虞爻扒着门缝听着,等了良久不见下文,忽然又听到屋里人问:“外头是谁?”
闻言,虞爻身子一顿,随即推开了门,僵笑着道:“父亲、祖母。”
见进来之人是女儿,虞召丰将脸上的凄愁敛了敛,笑着道:“原是夭夭——这么早来找父亲和祖母有何事?”
“来给您和祖母问安。”虞爻看向两人,“夭夭这几日开班授课,都没有时间陪您和祖母用膳。今早起得早,便想着来问个安。”
话落,虞召丰同虞老夫人脸色微转,又一同笑着看向虞爻。老夫人道:“夭夭吃过早膳了吗?”
因授课开始的时间早,虞爻三两口吃完早饭,本来想着打声招呼就走,不成想却听到了两人的交谈。
“吃过了。”虞爻瞥一眼虞父,又看一眼虞祖母,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虞老夫人看着她,声音和缓,需调温煦,道:“夭夭是不是想说些什么?”
“……我听到了祖母和父亲说的,”虞爻迟疑了片刻,还是决定一股脑将心中疑问道出来,“‘废太子’是——”
言罢两位长辈又相视一眼,心道:果然还是听到了。
“这是大夏的禁忌,不可再提。”虞召丰眼神忽然凌厉起来,“夭夭休要再问。”
这是虞召丰第一次用这样的严厉的语气同她讲话,虞爻自觉噤了声,半晌后道:“好——那夭夭去授课了。”
两人轻应了声。
虞爻一头雾水,满腹苦闷地关上了房门,因思虑得认真,没听到屋里沉沉的叹气声。
这废太子,究竟是何人?
——
今日传授内容为弩的打造和组装。
虞爻将基础知识讲解完后,在讲堂上给学徒演示了一遍拼组的方法,后路过他们身边,手把手的指错和纠正。
一节课下后,她被几个贵族家的小姐给团团围住了。
这些小姐早就想逮住虞爻问她从军途中的新鲜事儿,问她都遇哪些山、过哪条河,知她去过南夷王庭,无不眼露欣佩。
“你可正真是厉害!”一相貌昳丽、气质卓群的女子,拍了下虞爻的肩,赞道,“我乃将门之后,女工诗书不行,但骑马射箭样样不比男儿差。却因女儿身上不了战场、无法精忠报国。我真的、真的不甘哪!”
虞爻看着她,正想出口安慰几句,便听旁边的姑娘接道,问:“你有过怕的时候吗?”
“当然会有怕的时候,”虞爻眉目认真,目光从围拢过来的人身上一一划过,“但我始终记着,既然到了战场上,我就是战士,不能因为恐惧向后退缩一步。”
在众人赞许的目光中,一道雄浑有力的声音突然响起:“说得好!”
心中一惊,虞爻只觉声音熟悉,闻声向后望去,卫恒穿着一身白金色常服,笑容满面地站在她身后,身旁跟着卫珣,立着虞家的两位长辈和御前侍卫。
卫珣见到她,便歪了一下脑袋,然后一溜烟,人便跑没了影。
虞爻心知肚明:这少年从刘贺那儿得知萱柔来夏的消息,眼下八成是找朝朝暮暮心心念念的人儿去了。
在场的少爷小姐们,都是名门望族出身,匠人也都在宫中做事,因此也是见过圣颜的。认出来者是何人后,便掀起衣袍,作势要跪。
虞爻一个机灵,欲同一众人一道行跪拜里,却听卫恒道:“免了免了。”